就在愆尤第数万次的叹息后,一旁卧着打算睡觉的湮肆被活生生的逼醒了。
“吼!”
炙热的火焰从大龙的嘴里喷出,将愆尤正扯着玩的一地杂草,一气烧了个干净。愆尤愤愤的回过头,直个瞪上了巨龙的眼睛。
“干嘛!你把我屋子都坐烂了!还不给我抱怨一下的吗!你这只披着龙鳞的猪精!说什么不知道屋子那么脆弱!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本王说了,是不小心。”
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在愆尤的头顶上边响起,犹如从深渊中传出的声响一般,余音回荡。湮肆虽能言语,但并非是来自口舌,而是用神力运气出的声。
大龙平日里虽然也会讲话,不过都是非常必要的情况下才会出声,简直比猁猁还要寡言,此刻忽的出声,妥妥的又把愆尤给吓到了。
因为大龙的音量,跟他的体积,明显是成正比的。
愆尤听见这话,更是不由的撑大了眼睛,还没等她骂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龙坑的洞口处传了过来。
“尤!尤!你在里面吗!”
来人正是今日已经一顾龙坑的琉弦。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愆尤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顷刻间,她仿佛看见了柔软的床褥跟丰盛的饭菜。
而湮肆则是于愆尤完全相悖的反应,直接腾空曲着直起了身,摆出一副准备招架攻击的姿态,嗖的一下便挡在了愆尤面前。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龙尾,让愆尤看的是一头雾水。
“你干嘛?”
愆尤把了把湮肆的尾巴,便又绕到了前头。
此刻的湮肆一脸怒意的盯着洞口,嘴角跟鼻孔都簇簇的冒着火苗,朝着愆尤撇了撇嘴,一副傲娇不满的样子。
愆尤就差在额头上挂个问号了。
居她所知,这琉弦跟湮肆,照理讲应该是不相识的,没有结下梁子的机会吧?难道说她没回家的这天里,错过了一出大戏?
反正也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
“我在下面!你等我会!我现在上去!”
愆尤丢下在发无名之火的大龙,飞速的往龙坑的洞口跑了去。
没回家的这一天多,睡貌似睡的不少,但却好像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愆尤的肚子饿得直个咕咕,她好像都能看见自己的灵魂变稀薄了。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愆尤跑到一半,回过头跟湮肆告了个别,然后才火急火燎的出了洞。大龙没追出去当面对峙琉弦,只是目送了愆尤出去,便又卧回了龙坑,接着睡他的觉了。
湮肆微眯着眼角,目光依旧向着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洞口,白色的雾气从口鼻中萦萦飘出,熄了的火苗就如同他此刻泄气的心情一般。他活的太久,对于他来说,世间一切皆是过眼云烟。
有些事明明曾看到过结果,却依旧无力改变既定的道路,或许这诸世的轮回,就是神邸的囚牢吧。
而那被目送着出了龙穴的愆尤,则是一脸兴奋的迎向了即将救她于废墟之中的人。
“琉弦!”
一见愆尤从龙坑底下爬上来,琉弦便踏着冥力幻化的三色堇飞奔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这一天一夜没见到人,屋子还在他下午离开的那一会,变成了废墟,可是让琉弦担心极了。上天入地找不着人,他这还是头一回。
琉弦抓扶着愆尤的胳膊,一把把她从龙**给拉了上来。
这湮肆的龙坑,一开始,本来也就是个他用龙神之力砸开的洞穴,落座在一座由时间万物灰骨个纯净之灵雕琢而成的魂山上,所以这卡在石壁上这一层层用来进出的梯道,还是愆尤拜托镇上的工匠帮她打的。
这魂山于那涂生涯、往生涯、生死涯都差不多,皆是混沌时期这污浊之地的结晶,经历日月,被日益扩大的虚无之空撕裂而成,也就是横生在各山崖间的无间地洞。
层层开裂的焦沃之地上,矗立着的是地府初建时所建的主城,主城之上悬着的一块巨石,托着的正是恢弘的阎王殿。而在这主城之下,便是由十八阎罗掌管的地狱。
坐一回那浮起却飘向地狱的升降梯,算是愆尤目前除了重生外最大的夙愿了。
再隔着一道深渊,位于阎王殿后方,能够俯瞰整个地府的涂生涯,从不间断的倾洒着黄泉水,每日孟婆都会派手下的小鬼,摆着灵船前去提水。
而相距极远,却正正好直对着阎王殿的一抹幽红光点,恰是这黑石间顿生出来的龙穴。
“没事没事,龙穴我天天来,怎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