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习无声地笑了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你难道会喜欢一个强丨奸自己、囚丨禁自己的变丨态吗?”
边锦顿时笑了:“您也不怕我录音给我哥听吗?”
她丝毫不慌,不像是装的:“你认为,是绑架我的你处境比较危险,还是撒谎的我比较讨人厌呢?对阁下来说。”
“我哥最恨背叛者。”他说,“现在我们起步点相同。”
顾双习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他们相对着喝完了一杯茶,江断鹤敲门告知边锦,阁下来了。
边锦呼了口气,深感自己压力巨大,他撇下顾双习,自个儿去面对边察。
与独自在外居住的皇帝陛下不同,边锦居住在皇宫里,平日里这里只有他在使用,今天却多了一个早已离开的人,边锦莫名地有些不悦。
可皇宫本来就是皇帝的宫殿。
推开门,他就看见了他的哥哥。窄腰宽肩,身材比例绝佳,永远的一身黑衣,永远的清冷禁欲。边锦走向他,极力控制着用正常的口吻向边察打招呼:“哥哥,你怎么来了?”
边察回过身,冷淡的眼神扫过边锦。
兄长生得相当俊美,可天生不爱笑,便显得不近人情、高攀不起,对什么人都像缺乏耐心与兴趣,因此大家都不觉得他会像平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言官们已为这件事吵了好多年,但没人敢闹到边察面前去——那基本是找死。
边察是相当刚愎自用的君王,会倾听意见,改不改由他自己决定,更烦没有意义、占用时间的长篇大论。言官们恁事不做,成天嚼舌根,边察一向不大待见他们,不过是碍于此乃本国传统,勉强留着这群人。
边锦比兄长矮小,自觉连气势也低了一头,到底是居于人下已久,即便仅仅是一人之下。
“顾双习,”边察说道,“在你这里吧。”
边锦只装什么都不知道:“顾双习是哪位?”他可不知道自己嫂嫂真名叫顾双习啊,大家都称她为小姐。
边察双眉蹙起,不咸不淡:“边锦,你清楚我耐心有限。”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顾双习是哪位。”边锦小声说道,声音里似多了几分委屈。
他这一手段总是有效的。
明知边锦不过是小骗子一个,但面对他的示弱,边察也会退一步的。他们终究是兄弟,是斩不断的亲情血缘。而顾双习,一介外人,怎么可能插丨入他们兄弟之间。
边锦终于失策了,因为在他委屈之后的一秒之内,冷硬的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头。
他亲爱的哥哥,声音里依旧没什么情绪:“把顾双习还给我。”
边锦难以置信地看着边察。
边察以注视蝼蚁的眼神回馈边锦。
他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与兄长兵戎相见的一天。这甚至不是双方的殊死一战,而是单方的绝对压制。
边察眼底的不耐烦愈发浓重,他收紧了手指。
这时,边锦身后响起了一道轻柔女声:“阁下。”
边察的棱角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收起,他眉眼间戾气尽数散开,看向那人时表情已变得相当柔和,脸上似乎都多了几分笑意,只叫了一声:“双习。”
顾双习向他们走来,只看了边锦一眼,便被边察拉入怀中。男人捧着她的手,口吻略带焦躁:“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安抚起皇帝来,倒是轻车熟路:“没什么事,小阁下不过邀我过来坐坐。”
边察脸上的担忧神色消退下去几分,当着边锦的面,警告顾双习:“以后不要随便从家里跑出来,我会担心的。”
“来见您的弟弟也不可以吗?”顾双习长睫颤了颤,像即将哭泣。
“见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边察说道。
他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鼻尖,旁若无人地做着亲密的动作,将他对皇弟的毫不在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边锦则像刚从一场千秋大梦里惊醒,浑身冷汗涔涔,他只再次通晓了一个道理:自古帝王都是孤家寡人,绝无可能真的对某个人情深义重,功成名就的帝王放弃了太多,于是对什么都不是很看重。
那么顾双习呢?
她所承的恩宠又能繁荣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