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既有“不照绮罗宴,只照逃亡屋”的人间凄苦,亦多“浪花淘尽英雄”的悲壮沧桑,然而,却没有什么能比两对英雄佳人的美丽情缘更能令人欣慰和神往,只是那一次仿佛等待千年的神奇邂逅,那一刻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怦然心动,便似乎是跨越了时空长河和千山万水,令人无限欢悦,忘掉了这世间所有的忧愁。
孙策、周瑜和二乔是命中注定的神仙美眷,就在他们首次的深情凝视之间,便已经决定了彼此的结合,那是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和破坏的天作之合。
望着神魂颠倒的孙策和周瑜,还有娇羞无限的桥青容和桥夕颜,南鹰心神激荡之中,却仿佛看到了清雅如仙却不失英气的马云萝,空谷幽兰般的张梦依,虚空冷月般的郑莲,还有随着吕布远走高飞的高清儿……突然之间,他从来没有这般想念她们。
他说服了桥公一家同赴渤海,敦促着周瑜向其母致书尽快纳采,甚至还以自己的名义向吴夫人送去了书信,商议孙策的婚事。然而,他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却是一片茫然,对于张梦依,他将如何向马云萝交待?而郑莲,他又将如何面对?
带着这分惆怅复杂的心绪,他指挥舰队一路北上,直至有一日,那位他朝思暮想却又难以面对的仙子,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日,舰队终于绕过了青州东莱郡昌阳县,即今山东半岛的最东部,这已是渤海军统治的区域,再往前便是渤海了。
南鹰刚刚为颜良再次换了伤药,正踏出舱来,便见孙策、周瑜、郭嘉、马超和太史慈几人勾肩搭背的结伴而过,商量着明日途经东莱县接取太史慈老母的事情。几人年龄相仿,又彼此惺惺相惜,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南鹰微微一笑,正待考较他们一番,却听前方舰船同时鸣起悠长号角,正是渤海军内部迎接重要人物的信号。
南鹰不由一怔,是什么重要人物来了?怎么居然连自己都事先不知!却见传令官一路小跑着过来,喜上眉梢的叫道:“禀将军,先锋雷鹰号来报,主母座驾便在前方!”
“哈哈!居然是姑姑来了!”马超大喜道:“必是想念姑丈了!”
几个小子亦在一旁嘻嘻哈哈的挤眉弄眼。
南鹰哭笑不得之余,自然也是喜出望外,然而,他却隐隐有些忧虑……马云萝向来稳重,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远行数百里的前来相迎呢?
很快,这个答案便揭晓了。马云萝罕有的未着甲胄,她一身素衣的缓缓行过跳板,宛如凌波仙子一般,手中还紧紧拉着一个约十岁的孝衣孩童。
“汉扬!”她跃下甲板,回身又去牵那孩子,再转头时已是美目凄迷:“这便是谨严的孩子,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不在了!”
“什么?”南鹰的笑容猛然僵在脸上,心里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从凉州返回后,你我便一直忙于战事,难以分心!”船舱之中,南鹰、孙策、周瑜、太史慈以及渤海军重要人物齐集于此,静静倾听着马云萝的诉说:“待巨鹿之战后,你火速赶赴江东,而我便去寻谨严的孤儿寡母……可是谁能料到?”
她再次红了双目:“这孩子的母亲在得知谨严的噩耗后,便已一病不起,待我去时更是已至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求我照顾这孩子。她还对我说,谨严虽然出身河内司马家,却对家族十分厌恶,生前便曾说过,死后要一同葬在夫人的娘家东莱,一起远眺大海……”
“我……我!”她说至此处已经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我刚刚将她和谨严合葬,便赶来见你了!”
那孩子一直静静的立在马云萝身侧,此时却懂事的拉着马云萝衣袖,怯生生道:“姑姑,你不要哭……”
“都是我不好!”南鹰仿佛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碎之声,他肝肠寸断的低下头来,任泪水滴滴划落:“若是我早些去,嫂夫人或许便不会……”
“不怪你,不怪你!”马云萝梨花带雨般攀住南鹰肩头,哭道:“是我没有帮你尽到责任!谨严是为了我们俩才去的凉州啊!”
“不!不!”南鹰痛苦的闭上了双目:“谨严是为了维护我南鹰,维护渤海军的尊严,这才英勇赴义的……我对不起他啊!”
在场所有人均听过那段故事,不由都是鼻子发酸。与司马直相熟的孙策和亲睹司马直慷慨赴死的马超,更是虎目蕴泪。
“云萝,你还记得吧?”突然间,南鹰毫不避讳的一把抓住马云萝香肩,凝视着她凄迷的双目:“当日谨严身故,我和你说过什么?”
“记得!你说过……”马云萝轻轻点头道:“我们定要对谨严的孩子视如己出!”
“没错!孩子,你过来!”南鹰向那孩子招了招手:“你认得我是谁吗?”
“我知道,您是南叔父,父亲最尊敬的人!”那孩子微微有些紧张,却是口齿伶俐:“父亲每次回家都会提到您,还说您是大英雄!”
“我哪里是什么大英雄?你的父亲才是!”南鹰见那孩子聪明乖巧,心中不由十分的欣慰,柔声道:“那么,你又叫什么名字?”
“回叔父的话,父亲长年在外,还未及给我取正名。”那孩子摇了摇头道:“我小名叫炎儿!”
“炎儿……”南鹰正待爱怜的伸手去抚他头顶,猛然间如殛雷击的将手顿在了半空:“司马炎?”
“怎么了?汉扬!”马云萝就在南鹰身侧,她清楚的看到了南鹰眼中那一丝骇然之色,不由惊道:“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