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景明一时间编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眉头也皱起，耳朵尖也烧起来。他叹了口气，终究是决定实话实说，好生把那些曲折回环交待个干净，省得越描越黑，越发没了个章法：“实际上那晚，我救了个三姑娘落水的丫鬟，这才攀谈上几句。我说的那嘴巴毒的丫鬟，就是那个落水被我救上来的，故印象深刻些，真没有别的什么了！我本不想同你说的，怕你担心我身子……”

顾春和乜了一眼那顾景明身旁伺候的下人们，一众人皆是将脑袋垂得更低，矮了身子下去。她叹了口气，道：“这两天，身子没有什么不适吧？”

“硬朗得很，今日还被老师夸了，说挽弓的模样好看。”顾景明估摸着这便算是糊弄过去了，便凑上前去同她开玩笑，央着要表扬。

顾春和见他虽在外是个小大人模样，却偏偏在自己面前做这些孩童举止，天大的气恼也便抛之脑后了。伸出食指使劲儿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见他揉着额头委屈巴巴的模样，道：“你、呀！这次便饶了你，也是行了善事，只是自己身子骨千万别不当回事，日后你便是顾家的天，离乡行商是家常便饭，且不说遇上那些劫匪贪官的打点，路途颠簸遥远，也须得好身板撑着。”

“行啦，姐~我都记着呢！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好好地记着呢！”顾景明伸手去挽自家姐姐的胳膊，顾春和笑着骂他不知羞、不知礼数，他腆着脸挺了挺胸脯，“自家院子，和自家亲姐姐亲近要什么避讳？这方圆十里，谁人不知道就数顾家姐弟关系最好？姐姐，说到此处，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那沈家的旧事……”

又是几日光景后，顾景明嘬着牙花儿，双手抱胸，百无聊赖地倚在桥头柳树身上，回味着从顾春和那边处听来的故事。方才自营内下了练习出来，关系近些的公子哥儿便相携要去打打牙祭，犒劳腹内五脏庙。彼时他正探头探脑试图搜寻叶暄和的踪迹，却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邀他同去吃饭。他一时寻不到什么好理由，便也就索性跟着去了。这一大帮子人吃饭，若还带着家仆，雅间里委实过于拥挤了些，顾景明便打发下人先回府。待得宴散了，辰光还早，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便随处倚了棵树想事情。

女人间的战火，还是得女人来洞察透彻，一番绘声绘色讲述后，他对沈家的爱恨情仇也算是大致摸清了几分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