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时,假如其内容足够引人入胜,人就会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在这种状态下,人的头脑将处于一种冲动状态,但这种冲动被自我伪装成冷静,你甚至能感受到从大脑席卷而来的寒意。希望倾吐的情绪能致使你在这时做出任何有力的断言。
尽管在交谈结束后,你很快就就会发现自己的断言其实有欠考据,还会觉得自己似乎在朋友面前过于冲动而倍感丢脸。但这并不是坏事,事后的自我反思会成为完善其观点至关重要的一环,没有任何观念生来就是完备的。
中田让现在就处于这样奇妙的状态里。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甚至是他的大脑目前所能运转的极限。
他能肯定,现在在他大脑中浮现出的观念的和想法,也一定是他现在所能得到的最犀利的观念和想法,是平常需要思考很久,或者根本思考不出的。但至于这些想法或观念究竟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中田让只顾把这些琳琅满目,不停出现的想法和观念付诸语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就在你突然不由分说的从地道中枢转身离开,那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下我和乌莫。”中田让低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刚才的几大桶河水缓解了唇皮干裂的现象,“我们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但我还记得,你走得很狼狈,脚步虚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你。比起离开,你更像是在逃跑。”
江厌微微翕张嘴唇。
通过江厌的记忆他得知,江厌是因为厌恶自己欺骗乌莫那低劣的行径,唾弃自己,才从那里逃走的,的确是逃走。江厌不知道究竟该怎样面对乌莫。
“乌莫一直在哭,从你离开前就在哭。”中田让继续说,“她想成为神,我们从她口中得知了她的最终目的。在乌莫看来,你是她成为神唯一的手段,她对你拥有掌握成神的方法这点深信不疑。她一直在视图成为神,接近被她视为天使的士兵也好,学习神语也好,她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朝神迈进。可她也一直没有成功,直到你出现,你给了她希望。又把她的希望亲手碾碎,让她陷入更加沉重的绝望之中。”
“我没办法制止她哭泣,乌莫在这种状态中根本没办法再为我提供任何有利的讯息,也无法让我对情绪语言的掌握更进一步。”中田让叹了口气,“我开始明白,我在地道中仅仅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必须找到你,只有你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于是我立即启程,在庞大的地道中绕了一天一夜也都毫无线索,很显然,你已经从某个地方重回地面。我并不担心你的安危,你怀有如同魔术般神秘的力量。倘若你回到地面,如何找到你也变得简单,不像在一片漆黑的地道中摸黑那么难如登天。你不会想到我用了什么办法,我现在就坦白的告诉你,可以这么说,我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我自己弄的,是我亲手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