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闵氏抬手抚着太子的手臂以示安抚,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常禄柔声说道:“常公公,父皇是何时开始龙体有恙?你为何不报?”
常禄抬手擦去脸上泪痕,悲痛道:“启禀娘娘,陛下龙体不适已一载有余,只是陛下有命,不得将此消息宣扬出去,老奴也不敢违逆啊。”
一载有余,太子听后心中一痛,颤着声对太医问道:“可能医治?”
太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亦不敢回复。
“回答孤。”太子大怒,看着一众太医无人回话,一向温和有礼的太子也忍不住大发雷霆。
此时,太医院院判宋誉从殿外小跑进来,跪在太子面前说道:“殿下,恕臣来迟,此前陛下都是由臣来请脉的。”
太子一个激灵,俯身将宋誉拉起,诚恳地说道:“宋太医,快快请起,看看父皇现下如何,务必医治好父皇。”
宋誉点头应下,起身走到孝武帝榻前替其诊脉。几息后,宋誉面色凝重地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塞与孝武帝口中,由捻出几根银针对着孝武帝身上的几处穴道刺下,只见先前一直昏迷不醒的孝武帝轻咳几声,悠悠醒来,意识不清地扫视着殿内众人。
太子大喜,忙上前跪倒在龙榻前,握住孝武帝的手说道:“父皇,龙体可有不适?”
孝武帝将视线收回,看一眼太子,然后闭上眼睛略一缓神,复又睁开眼,轻轻地说道:“所有人都退下,太子留下。”
在场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如今皇帝身体抱恙,所有人都知晓皇帝要跟太子说些什么,便不敢耽搁,赶忙伏地行礼,一一退下。
“陛下眼下可大安了?”皇后申氏在卫珞的搀扶下走到乾清宫外,看到一众太医站在殿外窃窃私语,而常禄也在外头左顾右盼,便对着常禄沉声责问道:“你怎得不在殿内伺候?”
众人一看皇后来了,赶忙跪下行礼:“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十四皇子。”
皇后看一眼众人,微微抬手道:“都起来吧。”
卫珞待众人起身后,对着常禄直截了当地问道:“常禄,我三哥呢?”
常禄弯着腰说道:“回十四皇子,太子殿下此刻正在殿内,陛下有话要单独同殿下讲。”
“单独?”皇后脸色一变,转头对太医们问道:“陛下龙体可否安康?”
宋誉上前一步,拱手对皇后一拜,恭敬地说道:“回娘娘,陛下积蓄已久,已是油尽灯枯之状,还望娘娘节哀。”
皇后脸色大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直愣愣地站于原地,一言不发。
“吱”的一声,寝宫大门应声打开,太子从殿内走出,看到皇后已然到了,便上前一步,想要告知皇帝此时的状况。
太子话还没说出口,皇后手间一顿,手中的珠串突然断裂,滴滴答答散落一地,皇后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念珠,心中一跳,立即推开卫珞,二话不说急急地跑进殿内。
卫珞见情况有异,刚忙追上去,却被太子拦住,甩了几回都没能脱困,便不满地对太子说道:“三哥,让我进去。”
太子轻轻地摇头,眼眶微红,满面痛色地说道:“让母后同父皇单独待会。”
卫珞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殿门方向,收回脚,双手握拳,猛地砸向一旁的红柱。
身后一阵兮兮索索的脚步声响起,太子转头看去,见阮甫诚和曹德舟等一众大臣也纷纷赶了过来,便站直身体,面对一众大臣,沉声说道:“父皇龙体抱恙,不易叨扰,诸位爱卿留在殿外。”
阮甫诚上前一步,面色焦急地问道:“太子殿下,不知陛下龙体如何?”
太子没有回话,只是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为官者皆为精明之人,其内含义,不言而喻。现在得知皇帝病危,众人皆不开口,心中各有谋算,如今乾清宫外仅有太子和十四皇子,其后储位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