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说罢,直接挥剑斩断一截衣袍掷于地上,不再多言,转身走回桌旁坐下,静静地等待大家的回应。
若是以往,大家定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随镇国公,但这次不一样,这是谋逆,是造反,是要被定为叛臣,要被唾弃,要被株连九族的。
钱彪一向最敬佩镇国公,此时见大家都不说话,便起身带头道:“我老彪是个粗人,啥也不懂,反正国公说啥就是啥”说罢变拔剑砍下一截衣摆扔在地上,气势汹汹地坐回椅子上。
沈林看了一眼镇国公,缓缓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国将不国,将何以为,圣上如此猜忌武将,着实令人寒心。良禽择木而栖,我愿追随国公,视死如归。”说完便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割下一截衣袍掷于地上,起身对镇国公抱拳说道:“无论成败,绝不言悔。”
武将最不缺的便是豪情,镇国公手下更是猛将云集,岂会有贪生怕死之辈,见此情景,如何能无动于衷,皆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纷纷起身宣誓,割袍明志。
镇国公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情景,眼睛却亮的惊人。待众人表态完,微微一笑,拿起一盏灯将地上的衣袍尽数焚毁。
屋内火光重重,镇国公抬手对众人抱拳,说道:“我殷某谢诸位不弃,愿在此立誓,与诸位同生共死,共图大业。”
“同生共死,共图大业。”一众武将纷纷单膝跪地,抱拳呐喊。
镇国公看着众人,面上含笑,内心却有一丝矛盾,自此以后,再不为大启之臣,家业不再,信仰已变,恩义尽断,果如国师所言,一切皆是命数。
永康二十六年九月,镇国公击退伊塔木,于瀛州府兴兵起义。
“杀,杀了他。”养心殿内,孝武帝猛捶扶手,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消息是否属实,会不会是旁人可以捏造的谣言?”阮甫诚接到军报后,也是十分震惊,他与镇国公私交甚好,对镇国公的人品也是十分了解,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等叛国之事。
“谣言?哈哈”孝武帝冷笑一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阮甫诚,猛地将军报摔至其身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替他狡辩,朕到要问问,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阮甫诚大惊,立即跪下说道:“陛下圣明,臣绝无此意。”
“哼,绝无此意。”孝武帝起身走到阮甫诚面前,弯着腰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非要镇国公带兵杀进皇城才肯相信他谋反啊?阮爱卿,你为何这般袒护镇国公?是不是还想助他一臂之力?”
阮甫诚大骇,浑身发抖,冷汗连连,跪在地上焦急地说道:“陛下,臣断然没有此等想法。”
“没有?”孝武帝勃然大怒,猛地转身一拳砸在书案上,大喊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殿内众人被吓得刚忙退出去,连常禄亦不敢违抗,连连称是后退。
“咳,咳咳咳”常禄正欲退出殿内,突然听到一连串的咳嗽,猛地停住脚步,转身望孝武帝看去,见其背对殿门,左手撑在书案上,右手抬起,咳得背脊都在发抖,吓得大惊失色,赶忙上前问道:“陛下,可有大碍?奴才马上去传御医。”
孝武帝便抬手制止道:“不必,咳咳,不得声张此事。”
话音刚落,孝武帝突然身体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常禄大惊,急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
乾清宫内,人来人往,各个惶惶不安。
太子立于床榻旁对着刚给皇帝诊过脉的太医问道:“如何?父皇是否安康?”
太医脸色一冷,跪倒在地谨慎地说道:“回殿下,陛下脉象凶险,恐怕……”
“凶险?太医,你莫不是诊错了,好端端的何故如此?”太子大惊,此前从未听说过皇帝龙体抱恙的消息,今日怎会这般危急?
太医身体一颤,抬手拭去额间的冷汗,小心地回道:“依臣所见,照陛下的脉象来看,是积劳成疾,忧思过重所致,这病症应该有些时日,只是今日有变急火攻心,这才龙体不济,发了出来。”
太子闻言,呼吸一滞,侧过身来看着常禄,一脸怒容道:“常禄,你就是这般服侍父皇的?”
常禄此时早已老泪纵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抽泣道:“请殿下赐罪,是老奴没有服侍好陛下,老奴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