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镇国公命传令兵加急将军令传至其余四州,蓄势待发。
袁焘于庆州府内手执军令,神色忧虑。
副将邵子铭看到袁焘此等神情,不解地问道:“国公安然无碍,此乃幸事,将军何以这般忧思?”
袁焘轻轻摇头道:“国公无恙,我自是欣喜,只是,这军令怕是不妥。”
邵子铭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出言问道:“将军,这军令该当若何?从否?”
“从”袁焘毫不犹豫,一口应下。从军多年,与国公出生入死,历经艰辛,驻守北地许久,内心对国公早已臣服,无论何时何地,唯令是从,绝无二心。
邵子铭不解:“那将军何故这般忧虑?”
袁焘抬手将军令举起,在额间轻敲一番,起身踱步道:“圣上皇命已下,停战议和。而国公此举,公然抗旨,着实不妥。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这般情形,怕是会失去圣心,被一众朝臣弹劾论罪。”
邵子铭理解袁焘的担忧,颔首沉思一会,开口问道:“将军,打算如何?”
袁焘手下微顿,将手中的军令啪的一声拍在书案上,沉声说道:“谎报军情。”
“谎报军情?”邵子铭大惊失色,赶忙开口劝道:“将军使不得,谎报军情,欺瞒圣上,这可是死罪,万万不可啊。”
袁焘目光如炬,面色坚定道:“世子既已离京,我等再无顾虑,愿与一战,誓守疆土万民。”国公恩重如山,吾愿奉上身家性命,誓死追随,绝不言弃。
邵子铭跟随袁焘多年,自然知晓这位儒将的秉性脾气,虽然勉强和善儒雅,但骨子里却刚毅不屈,如今主意已定,是断然不会更改的。于是便不再多劝,直接抱拳单膝跪地,接下军令,排兵布置。
永康二十六年七月,大启五州以北狄滋事为由,联合向北狄国发动战火。
永康二十六年八月,北狄王向大启递交议和书,大启皇帝卫沨应允,下令撤军,调镇国公进京述职,镇国公以战况紧急为由拒绝。
“岂有此理。”大殿上,孝武帝勃然大怒,。猛的一跺脚,愤然将镇国公的奏报掷于地上。
王怀民见情况不对,赶忙上前一步劝道:“陛下息怒,许是边关战事紧急,无法撤兵,还请陛下……”
“战事紧急?”孝武帝一阵冷笑,沉声打断王怀民的话,怒道:“全是借口,无非就是他殷煦贪功独大,不肯交出兵权。”说罢,孝武帝走下来站到王怀民面前,指着他问道:“王怀民,你就这么信他的话?你们就这么信他的话?”孝武帝猛一挥袖,看着众人,双目喷火。
一众大臣听到责问后,赶忙齐齐跪地拜道:“臣不敢。”
“你们不敢,哼,朕看你们敢的很。”孝武帝阴笑连连,缓缓地转过身来,在殿前踱步道:“北狄滋事,五州请战,好,很好,真当朕闭目塞听了吗?”孝武帝捶着胸口,气恼道:“这是朕的江山,朕会不清楚?一个个的,欺君罔上,贪功冒进,无视皇权,其罪当诛。镇国公专权独大,勾结同党,意图谋反,其心可诛。”
阮甫诚闻言,上前说道:“陛下圣明,镇国公绝无此意。”
孝武帝慢慢地走到龙椅上坐下,看着殿上跪着的一众大臣,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替他求情,难道想同他一起造反吗?”
阮甫诚赶忙低下头回道:“臣惶恐。”
曹德舟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陛下,如今镇国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实不该再度放任,应就此机会夺其兵权,将其一举拿下才是。”
太子并不赞同,开口谏言道:“父皇,此时边塞战事不明,又适逢两国议和的关键时刻,实在不该轻举妄动。”
曹德舟不服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如今圣上已同意议和,此事已然定下,再无更改,而边塞战事自有北狄国去处理,已经无需镇国公驻守了。”
太子微微皱眉,偏头向曹德舟看去,开口说道:“曹大人,你应当知晓,北狄之所以主动提出议和,是因为五州联合,北狄国不堪重负,这才请命议和,如果此时撤走镇国公,难免北狄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