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舟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太子言重了,北狄提出议和,并非全然因为镇国公,最主要的是臣服我大启国威,即便撤走镇国公,也依旧有我大启的将士驻守北塞,定然不会让北狄再踏进半步。”
太子微微眯上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曹德舟,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条老狗。
曹德舟话一说完,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孝武帝抬起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右膝,垂首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又抬起头,缓缓地开口说道:“传朕旨意,命镇国公解甲归京,北塞军权交于西伯侯接手。”
曹德舟得意地笑了笑,跪地伏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瀛洲城内,镇国公将一众将士召集起来,商讨战事。
“国公”寻风推门而进,走到镇国公身边,低声说道:“世子爷命人传来消息,在度关山附近发现北狄皇家卫兵。”
“度关山”镇国公眉头一蹙,度关山乃是北狄边境最主要的屏障,地势险要,且多瘴气,为什么会有皇家卫兵出现在此?且北狄的皇家卫兵不会轻易出动,能调动皇家卫兵的,除了北狄王乌丸达,难出其二,可是乌丸达为什么要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跑到度关山呢?
镇国公百思不得其解,偏首对寻风问道:“世子何在?”
寻风犹豫一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世子说,事有蹊跷,便另一路亲兵跟过去了。”
“胡闹。”镇国公闻言大惊,拍着桌子说道:“且不论此事是否为埋伏,度关山地形险要,危险重重,他怎可贸然前往。”
坐在一旁的钱彪也心急如焚,赶忙站起来说道:“国公,让我去将世子带回来吧。”
沈林抬手拉了一下钱彪说道:“老彪坐下”然后又转过头对镇国公说道:“国公,世子爷足智多谋,自会小心,还请国公放心,我等若是能严守瀛洲府,令伊塔木大军无暇分身,度关山便是安全。”
钱彪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世子爷毕竟还是个奶娃娃,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派我去接应一下,也好让大家安心。”
镇国公看着舆图沉思一番,开口说道:“不必,现在已无暇再分兵力,如今伊塔木大军势弱,正应乘胜追击,斩草除根。”
钱彪依旧不放心殷颢,但一想到如今的情势,也不敢再提派兵接应的事。
“报”一名传令兵在门外大声喊道:“启禀国公,京都有令。”
镇国公闻声抬头,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传令兵应声进来后,跪在屋内说道:“圣上有令,命镇国公火速解甲归京,由西伯侯接受北地兵权。”
“不行。”钱彪惊地从椅子上跳起,大喊道:“陛下糊涂,怎可这个时候让国公回京,这不是要把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人嘛。”
沈林也觉得不妥,开口说道:“国公,万万不可,此时交出兵权,我等必然难逃一死,世子爷如今安危难测,西伯侯素来心胸狭隘,为人狡诈,定然会借题发挥,难为一众将士。”
镇国公面色一冷,抬手不停地抚摸着腰间的佩剑,并未开口。
钱彪是个急脾气,最是等不得回话的,便开口说道:“国公,您倒是说句话呀。”
沈林眉毛一竖,瞪一眼钱彪,斥责道:“老彪,不得对国公无礼。”
钱彪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我这也是替国公和世子爷担心,一时没注意,国公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老彪我计较啊,只是您现在真的不能回去啊,你若是回去了,您让我们一众将士怎么办嘛,袁焘可是为了您,都……”
“老彪”镇国公抬首,打断了钱彪的话,看着众人缓缓站起,走至屋中央的空地上,拔出剑指天道:“我殷氏数辈,为国尽忠,死而后已,从无怨言。而今圣上昏庸无道,我再无力扶持,若因此失了祖辈守住之城池,亦无颜面见列祖列宗。我殷煦驰骋沙场十数年,不为天子,只为万民,从今日起,割袍断义,再不为大启之臣,尔等可愿追随于我,重整山河,守天下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