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厅内围坐的众人见武松一脸风尘仆仆地大步踏了进来,纷纷起身迎他入了酒席,又听鲁智深摁耐不住地相问,俱是竖起耳朵。这武都头半路劫走了兄长之后,却又自顾去寻了甚么,倒教他们肚中好奇的紧,只座内的潘伊怜面色仍是自若,暗中只觉好笑的很,心道这厮的去向,只怕早已已猜中了七八分。
只见武松面上似是余火未退,神色冷峻,“西门庆那厮坑陷我至如此地步,却不知如何得知了风声,早早地逃往他处,却是便宜了他!”
三言两语,便道出所遇之事。
原来,武松自与他们分离之后,便转身径直回了阳谷县城内,只见家家开始闭户,已是黄昏时分。
他脚力一向较之他人要快上许多,比那些个押送武大的衙役倒是早了半分。
先是去阳谷县最大的生药铺子寻了一遭,见那门户紧闭,又自侧首僻静巷内过,去寻那西门庆的宅院,却也没寻到那厮的行迹,却见那院里院外乱糟糟的一片,似是被甚么席卷过了一般,少了许多的物什,甚是狼狈。
寻了片刻,只在院内寻到了零星几个使女和亲随。那几个见是他,俱是惊的七魂飞了三魄,两只脚似是钉在地板上,却是挪不动窝,见武松逼问,也只口里呐呐地说官人自昨夜有个汉子急匆匆来院内寻他,不知说了些甚么,却是引得官人当场便大发雷霆,连夜催促着家丁将家中贵重物什收拾停当,连同几个美妾齐齐用几辆辎车送出了门,只留了他们这几个,留守在宅院内,看守门户。
武松正待仔细再问,却听外院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响,似是被人团团围了起来,晓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便趁着那半暗夜色开了角门,翻身过了门扇,自后花园后墙处翻出,自阴影处走了。
翻墙之时,恰巧见几名衙役朝这面围了过来,为首的衙役刘富贵也曾是他的手下,见是他,却似是没瞧见一般,撇过脸去,只顾叫手下几个兵卒团团围住在了后花园墙壁外,而自己却是悄悄寻了他来,神色略带焦急:“都头为何还在此停留?那狮子楼主事的张璇一夜未归,他的家人已告到县衙声称他家老爷被都头所害,方才那押送武大的衙役归来,抬着那宁莱的尸首,知县相公见了大怒,如今已下令缉拿都头重新归案,方才已有人在路上见到了都头朝这面去了,这阳谷县已不是安生之地,趁着城门还未禁闭,都头还是快些离去才好!”
听武松说到此处,听的入神的鲁智深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面,引得桌上的酒碗碟盘纷纷跳将了起来,顿时哗啦啦一阵乱响。
“却是逃了那嘬鸟!只怪洒家事先没想周到,这厮竟是夹着裆举家连夜逃了!不然定替兄弟在那阳谷县捉了那嘬鸟,出这口恶气!”
众人也纷纷叹了口气,张青却道:“那西门庆在阳谷县盘根错节多年,这般家业又岂会因一时半刻,说搬就搬了,只怕是一时怕都头报复,却是先自出去躲一时的风头,想必不多时便会重新回去,都头不必担心寻不到此人的下落!”
“张大哥所言极是!”身侧不远处的潘伊怜也微微点头,微微抬了下眉,那厮趁机搬运家财,却是正中她的下怀!见众人此刻神情激昂,便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她的暗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