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她竟是这般讲,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
原本笃信那妇人死于其兄长殴打的郭胜更是疑惑地脱口而出:“你在那县衙公堂之上,不是亲口所说那妇人是被殴打死的?况且那时你又举出件件铁证来一一反驳那荒谬之判词,此刻为何又改口说她是死于砒霜?”
只听她轻叹一声,“若不如此,又怎能让武二哥从那狮子楼毒馅馒头一案之中干干净净地摘出来,进而再力证他与那郁氏并无关系,这一切均是她的兄长郁保四做下的手脚呢!”
顿了顿,又道:“你们前番也自那狮子楼主事的张璇口中知晓了,他们早已在武大家中暗中藏匿了大量的砒霜等毒物,又事先令人伪造了书信,只等二哥上门质问那馅馒头配方一事,便好下手陷害!这案子的症结,便在于那武大家中的砒霜,是不是自武大手中购得藏于家中!”
“这接下来的事,你们也皆晓得了。”
众人见此案竟是暗藏着些不为人所知的暗情,俱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又听她继续道:
“他们本以为布下几道天罗地网,便是等着坐等收渔翁之利,却不曾料到,这暗含鬼胎的生药铺子掌柜和那借故要武大去买了砒霜的郁氏,却成了这起案子里的不起眼的纰漏,只因武大胆小,只敢买了极少的砒霜,那掌柜生怕分量不够,便私自丛中改了数额,却不知那张璇为了做实让二哥私下在毒馅馒头掺了砒霜这事,却又暗地里通过郁保四等人,又私自藏匿了些进去。这便导致了武大家中搜寻出来的砒霜分量远远大于账本上的记录,这是其一”
“其二,只有那郁氏也死于砒霜剧毒,才能间接地证明他们俩兄弟的确拿了砒霜在害人,自此做实了狮子楼下毒一案!”
“那郁保四见万事准备妥当了,便自老家赶来,与事先商定好时辰办事的郁氏在武大家中的后院私自碰面。那郁氏本以为他们这次的相遇,她的兄长会按照原定计划诬陷武大至这投毒案子之中,殊不料,她却是这一最重要的一环!也不知她与那西门庆达成了何种协议,许是事成之后,便自那厮手中拿到种种好处,却不曾想过,那西门庆竟是将她的性命也设计了进去,成为了诬陷他人的一枚弃子!这可真是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听到此处,郭胜也不禁叹道:“这郁保四段的是手段狠辣,却是连自家妹子都不放过!这等狼心狗肺之流却也假模假样地在公堂之上叫屈喊冤,如今想来,真个是叫人气炸肺腹!只恨当时没了拿去那方天画戟,杀他个昏天黑地,却是只能在那立着干瞪眼,没个落手之处,叫人心焦!”
众人听了,皆是点头叹气。
又听花荣奇道:“可在那公堂之上,那郁保四明知那郁氏是被毒死的,为何却不一力坚持她是被毒死的,反而缄默不言?”
潘伊怜叹道:“只因那碗毒药,是他亲手灌进他的亲生妹子口中的!”
听她这般讲,其他人无不一片哗然。
“他若是想要力证,便只能说出那碗毒药是被他亲手灌进去的。若他仍坚持自己只是个在一旁见证的,那便无法证明武大究竟有没有喂了郁氏毒药!”
“那郁保四自知心中有鬼,可能也对郁氏抱有几份愧疚,便匆匆将尸首在化人场内烧化了,想借此来个死无对证,这却反而让此案有了翻供的良机!”说到此处,又是微微一笑,“这便是他们在此案中露出的第二个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