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兆领着徐如年踏上一条幽静小径，两侧皆是翠绿的竹子，小径曲折幽远，听着竹海涛声，看着狭长的竹叶纷落，别有一番滋味。

“小师弟叫什么名字？”路兆不善言辞，想着闷葫芦地走着不太好，想了想问道。

“我叫徐如年，路师兄，言学堂是什么地方？”徐如年憋闷半天，路兆不说话，他也不敢太放肆，谁知他性情如何？满腹疑问憋在肚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路兆主动说话，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提问。

“言学堂是专教新入弟子识字读书之用，有些弟子出生贫寒目不识丁，难明道法典籍释义，特设言学堂供他们读书识字。”

“那要多久才能修炼道法？”徐如年现在满脑子都是御剑飞行挥洒法术的念头，衣袂飘飘，仙人姿态，谈笑间妖族灰飞烟灭。自见过吴道子与东君一战，徐如年羡慕不已，迫切希望早日修炼。

“言学堂开篇会教你们筑基之法。”看着徐如年急切的目光，路兆莞尔一笑，回忆起当初的自己与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样，为即将学到道法典籍而激动颤抖不已。

“真的？”徐如年开心起来，抱着雀罗伞美滋滋的，乌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好像月牙儿一样。

路兆点点头，看着破烂的雀罗伞，他一眼看出雀罗伞的不凡，大感好奇：“这宝具怎么破成这样？好难得的防御宝具，可惜了！”

“这是一位妖王的宝具叫雀罗伞，老头子和这妖王打架，轰破了雀罗伞，现在这伞属于我。”说到雀罗伞，徐如年的心情很好，吴道子说要修好这伞，有雀罗伞罩着，以后打架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来一个打一个来一群打一群。

路兆摇摇头惋惜道：“吴师叔道法天成，仙法无匹，寻常宝具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击，这雀罗伞只破了几个洞，算是难得的上好宝具，可惜修复起来也麻烦，需要的材料不少。”

“没事，老头子说他会帮我修好！”

路兆露出羡慕神色：“吴师叔对你真好，是要把你当传人来教导。”

徐如年撇撇嘴，没敢说出吴道子为了封他口慌不择路说出来的交换条件。

竹林的尽头，一处静谧的院落浮现眼底，从院门瞧去，里面人影绰绰，喧嚣不止，有许多人往来打闹。

正值言学堂散学，休息区最热闹的时候，上清弟子们欢声笑语，三两成群，胡侃瞎扯。路兆和徐如年从中穿走，引来他们的注目，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徐如年评头论足。徐如年脸皮再厚，被这么多人看着稀奇，颇感不自在，双目垂地，作一本正经状。

有认识路兆的老师远远高声问道：“路师侄，这是谁的弟子？”

“禀高师叔，法宗吴道子师叔新收的弟子。”问话的老师与路兆同属剑宗一脉，较为熟识。

那高师叔闻言嘿嘿一笑，打趣道：“法宗那群倔老头今年怎么突然转性了？到处收弟子，不会是被掌门师兄骂得开了窍？”

法宗一系几位师叔多年来沉醉钻研对道法符箓的改进，对收徒传道授业兴趣平平，为此天玄真人不止一次上门说服法宗几位师叔开坛收徒，可惜天玄真人的好言好语左耳进右耳出，全没当回事。

眼看法宗一脉即将断层，天玄真人迫不得已宣布如果法宗再不收徒，以后每年的珍宝供奉减半，才止住法宗一脉的颓势，为此剑宗没少拿此事说笑。

高师叔与法宗的师叔们是同辈，偶尔嬉笑怒骂无妨，路兆可不敢趟这浑水，对高师叔抱了抱拳，拉着徐如年狼狈逃窜。

摆脱了高师叔，路兆和徐如年来到舍区，上清派门派虽小，对传承门派的弟子起居比较重视，一排房舍精致幽雅，单人单舍，房舍出来是个大院，院里有山石流水翠竹青松，还有供人休憩精心的石亭，看得出经过精心的考量布置。

路兆指着一间无人的房舍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你先进去吧，火折子在油灯旁，我先去给你拿弟子服去。”

推开房舍的门，徐如年借着窗棂外的余光找到桌上的火折子和油灯，拿起火折子揪开折帽，就像是灰烬中的余火，有红色的火点在隐隐燃烧。

徐如年小手一挥燃起一朵火苗，一只手遮着风缓缓递到油灯上点燃灯芯。油灯昏暗，烛火摇曳，房间里染上一层暗黄的光晕。房间里设施简陋，大件的只有书架、书桌、床等寻常用品。

一屁股坐在床上，徐如年心潮涌动，眼前一切不似真实，仿佛轻轻一捅就如无根的泡沫一样炸灭，从街头偷儿到上清弟子，身份转变的很遽然，让他感到惶恐困惑，怕这不过镜中水月庄周梦蝶，梦醒了又回到那条街道，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

眼睛盯着烛火，神情恍惚难明，就这样沉默的坐着，一动不动。许久，徐如年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胡思乱想些什么？”

从怀中掏出玉魂珠，在昏黄的光线下玉魂珠黯淡了一些，珠子内的条纹缓缓游动，懒洋洋的。

徐如年支着手撑脸对着玉魂珠道：“姐姐，我会好好修炼，让你早日修复魂识。”

“你在跟谁说话”路兆追随着声音跨门进来，手中抱满了东西，笑盈盈看着徐如年。暖才文学网n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