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自言自语呢！”徐如年慌忙收起玉魂珠下床去帮路兆拿东西。

东西不少有衣服、布鞋、纸笔砚台和洗漱用品，甚至还有一屉饭菜。

“你才到上清，应该还没吃饭，我去了饭堂给你拿了点吃的，去的晚了些只有点残羹剩菜。”

两碟小菜，两个馒头，这就是徐如年的晚餐，徐如年大为感动热泪盈眶：“路师兄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我是好人，你赶紧吃，一会凉了，哭着什么意思？”路兆吓了一跳，不就是给了几个馒头小菜而已，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徐如年一手持筷一手抓着馒头狂啃，边嚼边说，瓮声瓮气：“路师兄，你不知道老头子有多可恶，让他帮我把干粮放在车上，结果他给忘了，要不是我贪嘴藏了点吃的，这一路回来我早饿死了。”

路兆无语，哭笑不得道：“好好吃，不够师兄再去拿。”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咳…咳…”

徐如年被噎到了，白眼上翻，拼命地咳嗽，路兆急忙给他倒了杯水，房舍内一片慌乱。喉咙里的馒头冲了下去，徐如年又生龙活虎，再次与馒头酣战。

路兆看得心疼，埋怨道：“慢点吃，吴师叔怎么能把你饿成这样？太不应该了！”

“嗯哼！不知道在人背后乱嚼舌根是要下拔舌狱么？”

路兆如遭雷击，像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艰难转身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口中的吴道子，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颤声道：“吴师叔你来了！”

“来了！”吴道子满是玩味的笑容：“才发现原来师侄对师叔意见很大。”

路兆笑容尴尬，，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就被抓现行，难堪至极，一双手无所适从不知该放哪去，腆着脸道：“哪能呢！师侄对师叔一向敬仰有加，万事以师叔为标杆，怎么可能说师叔你坏话呢？”

“哦！这么是师叔听错了？”吴道子斜眼道，貌似不太相信。

“对！对！对！是师叔听错了，哎哟，差点忘了，师父找我有事，我先走了！晚了师父又该责罚我了！”

吴道子未及反应，路兆刷得一下，修为暴涨，竟在屋内御剑飞行，转眼间融入在漫漫夜色中，逃之夭夭。

一边的徐如年哈哈大笑，吴道子一张老脸挂不住，捋须斥声道：“笑什么笑？有事跟你说。”

徐如年连忙正襟危坐，作出认真倾听状，吴道子说的事必然跟他息息相关，这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听他讲，免得吴道子突然失忆忘说了一些规矩。

吴道子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如年，为师原本打算亲自教导你修炼之法，不过你也看到了，跟那东君打了一场为师侥幸赢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师亦伤了根基，需要好好静养治伤，可能要闭关数年，这功课是无能为力了。”

徐如年歪着头想了想道：“老头子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能比你养伤更重要？我徐如年等的起。”

平日两人吵吵闹闹，互相冷嘲热讽，不像师徒倒像是一对冤家，实际上这是两人对亲情的另类解读。在别人难以理解的眼中，徐如年大逆不道目无长尊，吴道子为老不尊举止轻浮，在这对师徒眼中，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享受天伦之乐的爷孙俩。

一个打小没爹没娘在市井之中长大的小偷，一个是年迈耄耋孤伶伶的老人，他们在对方身上找到了渴望的亲情，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呵护着。

吴道子伸手揉着徐如年的脑袋，披散的发丝揉的一团糟，像一个鸟窝。徐如年难得没生气，自我责备道：“要不是我逼老头子你救姐姐，老头子你不会伤了根基，更不用闭关，错在我身上，都是因为我…”

“诶，为师我若不肯出手谁又能逼得了？不要乱想！”吴道子出言制止徐如年继续说下去，唯恐徐如年有了心结，以后对修炼有阻碍，于是和声道：“你修炼的事，为师已作了安排，你先在这安心呆几个月，好好打好基础，自然有人过来教你修炼之法。”

“可是…”一想到几年见不到吴道子，徐如年的心不由揪紧。

“我不在一切都要靠自己，师父帮不了你，别人也帮不了你，唯有靠你自己，别忘了你的红姐姐，你停步不前，她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寒夜寂静，虽然房舍外有几只虫儿在长鸣，但更衬托出夜的安谧。墨色的天空中，斑驳的星辰与纤尘不染的明月遥相辉映，使其充满了诗情画意。

夜深了，吴道子走了很久了，言学堂的休息区沉静下去，累了一天的弟子们安然入眠，徐如年躺在床上反复辗转却难以入眠，望着地面透窗而入白霜般的月华，徐如年想起了那条街，想起了吴道子，想起了红娘子……

想的越多越发茫然，吴道子的话犹在耳畔，一字一言都透露出对他的关心慈爱，让他倍感压力，在满腹心思中，徐如年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