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如年在晨钟声中醒来，他睡意惺忪，揉了揉眼睛似醒非醒，眼皮耷拉露出一条小缝，透过窗棂的霞光刺眼，徐如年眼皮开合数次才适应了夺目的刺光。

简单的漱洗后，徐如年揉搓怕打坚硬的脸庞，精神抖擞的出门了吃早饭去，在诧异的目光中吃完了一大锅粥，按着吴道子昨晚说的路线挺着肚子找到了学堂。

离开课时间还早，学堂中稀稀拉拉席居着几位弟子，坐姿端正锁眉默读，俨然好弟子的姿态，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讲课的老师出乎意料的早早就到了，徐如年站在门口手中抱着书册，躬身恭敬地说了声：“先生好！”

讲课的老师五十多岁，叫胡一万，从名字上看得出胡一万父亲的嗜好。他长着一张方形脸，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留着八字胡，不苟言笑，手中捧着本道家典籍默阅。

胡一万听到徐如年的问好抬了下头，沉声道：“你就是吴师兄带回来的弟子？”

徐如年连忙点头称是，他最怕这种开不得玩笑的老师，眼中唯有规矩严教，见不得弟子放浪形骸。

“你就坐在那里吧！”胡一万指着右手边靠窗倒数第二的桌子道：“筑基篇在桌上，中午散学后你留下来，你晚来了几天得抓紧时间学习筑基之法。”

桌子很大足以放下很多东西，桌面上摆放着一本蓝皮书册，右下角有三个字，徐如年没读过书不认得，但猜得出应该是筑基篇。徐如年盘膝坐在软垫上翻开书册，里面一大堆不认识的字，睁大眼睛瞪了一会，徐如年败下阵来，实在是看不懂。

弟子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无一例外战战兢兢向胡一万问好，前几日新来的弟子们充分领教了胡一万的冷酷无情，刚开课的那一日大半弟子都挨过他的打，教尺抽打屁股的声音清晰可闻，凄厉悲惨的嚎叫盖过山上的钟声，活阎王的绰号一夜传遍整个言学堂，私下底胡一万的亲戚被问候了无数遍，然而一想到要与胡一万共度三个月方能解脱，不禁悲乎老天无眼。

巳时快到时，学堂乌泱泱坐满了弟子，胡一万合上典籍，手执教尺一板一眼开始讲学，不得不说胡一万的课很枯燥乏味，就像是在嚼一张枯树皮，又苦又涩。徐如年听得昏昏欲睡，眼皮下拉大有睡着的倾向，好在胡一万的严谨态度，每讲一段就叫起几位弟子重申讲过的内容，让徐如年时时警醒不敢造次睡去。

好不容易熬到胡一万下课，学堂里顿时大大喘了口气，弟子们重新活泼吵闹起来，趁着另一名老师未到，赶紧得空地玩上一会。

徐如年正发呆呢，前面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转身过来道：“诶！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徐如年。”

“我叫司马良言，你以后是要去哪一宗？”司马良言比徐如年晚些到学堂，昨晚又一直呆在房舍内，是以对徐如年的底细一无所知。

徐如年心中艳羡，复姓名字为啥就是好听？名字硬生生比别人多了一个字，相比自个的名字气势上要强上好多。

“我是法宗吴道子的弟子。”

“哟！巧了！我也是法宗的弟子，不过我拜在五羊师父的门下。”司马良言猛地拍大腿，高兴地说道。

徐如年翻翻白眼，能不巧么？学堂里不是法宗就是剑宗的弟子，五十对五十，一半对一半，总有赶巧的。

司马良言没看到徐如年的白眼，他动作夸张手舞足蹈道：“这下就不用怕剑宗那几个人了，看你蛮强壮的，说不定能翻身……”

司马良言说得高兴口沫横飞，徐如年听得糊涂，他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跟剑宗的人扯上了还要打架，急忙打断司马良言海阔天空般的畅想道：“停！停！停！你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跟剑宗的人打架？这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

司马良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你是新来的。”

提到剑宗同窗，司马良言难掩愤懑面容，心中有戚戚怒火在燃烧。他双目圆瞪愤愤不平道：“剑宗近年大肆招纳弟子，新秀弟子层出不穷，稳坐上清三系之首，一时风头无两。长生宗不理尘世一心求道，加之有掌门之统掣肘法剑二宗，剑宗不敢寻他们晦气，就瞄上了人单势薄的法宗。这些日子剑宗的几位师兄弟，啊！呸！几个混蛋仗着人多势众要我法宗俯首称臣，我堂堂法宗弟子岂可示弱，与那群厮打了几回，互有胜负……”

一顿唾沫横飞的解释，徐如年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什么剑宗嚣张跋扈，法宗威武不屈，说白了就是几个新进的法宗剑宗弟子攀比胡闹，双方各执一家之言，谁也说服不了谁，以至恼羞成怒文争改成武斗。

司马良言咬牙切齿痛陈剑宗几位师兄弟种种劣迹，看得出这小子吃过不少亏，所谓的互有胜负，估计是往脸上贴金的言语。爱文学网le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