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用丝巾遮住口鼻,听着木桶之外的动静。
“要去往何地?”守门小兵拦住商队,问道。
“小哥行行好,”为首的一个老汉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我们急着将馊水送到临郡,还请官老爷行个方便。”
官差皱着眉头,捂着口鼻,只揭开了前五桶馊水,便喊着“快走,快走。”
苏白在馊水桶内,听到可以通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就在苏白以为自己将要平安出城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声怒喝:“停下。”
苏白的心猛得一颤,下身在冰冷的馊水里有些发抖。
“每一个馊水桶都查探过了吗?”顾恒翻身下马。
苏白隔着木桶,听着脚步声,感觉顾恒站到了自己身边。
她的手紧紧抠着橡木桶,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看,看了,全看了。”守城小兵低头道。
顾恒从身后抽出鞭子,向小兵身上抽去:“在我面前还敢撒谎,拖下去,关入大牢!”
小兵在求饶声中被拖走。
顾恒走到商队的最前方,逐一打开桶盖。
商队的人退到一边,垂手而立,这都是苏白之前吩咐好的。
苏白蜷缩在木桶内,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个人憋气沉入馊水中。
就在顾恒揭开桶盖的那一霎那,苏白憋气扎入桶底。
她灰黄色的衣服和头巾和木桶融为一体,与暗褐色的馊水融为一体。
顾恒木桶中望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就在他准备将手中的剑插入木桶之时,听到一声急报:
“公子,不好,粮仓失火了!”一小厮策马而来,飞身下马,跪下焦急道。
顾恒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官老爷,我们可以走了吗?”商队为首的老伯乞求着。
“快走!”守城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苏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商队推着馊水走了两个时辰,出了姑苏的地界,到达一处客栈,苏白才从馊水桶里出来,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扮作男儿,拜谢了各位,再马不停蹄地向京都策马而去。
顾恒终于扑灭了大火,整个人无力地摊在地上。
当今陛下多疑且杀人成性,粮仓失手是重罪中的重罪,他心里叹着顾家的荣华恐怕是到头了。
顾膳得到消息,赶来时双腿已经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大人,已经找到纵火的火把。”小厮将收集到的火把棍子放置于顾膳身前。
他闭着眼,眼皮微微颤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谨小慎微了一辈子,终于从一个穷书生做到了知府,不敢得罪任何人。到底是谁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顾恒站起身,一拳砸向土墙,面色狰狞道:“苏白!别以为趁乱就可以逃出姑苏城,只要我活着的一天,迟早要将你抓回来扒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恨。”
顾膳看向顾恒:“你刚刚说谁?”
“苏白,就是险些嫁给冯塘的罪妇。”
“啪”顾膳狠狠地打了顾恒一巴掌:“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千岁爷刚走,你就忘了我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