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沈舒窈顿时一怔,倏然睁大双眼,正想要看清楚时,这些纹路竟然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沈舒窈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心中存疑的她索性解开他身上所有的绷带,然而在一番仔细查看后,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沈舒窈,捏了捏发紧的眉心,莫不是身体倦乏当真看走眼了?
折腾这么久,萧玄奕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是以沈舒窈的情绪一直紧绷着。
虽然他还沉睡着,但趋于平稳的脉搏和匀称的呼吸声,无一不在说明此前服用的药奏效了。
尽管如此,可萧玄奕所受的内伤,沈舒窈却始终无能为力,虽然她会一些腿脚功夫,但却对内功心法一窍不通,或许这才是他迟迟昏迷不醒的原因。
他所耗费的元气,只能通过他自己恢复,而她要做的也仅限于暂时稳定住他的伤势。
所以,沈舒窈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要带萧玄奕离开,她也希望风煞等人能尽快找来。
这里异常严寒,且还极度缺乏药材,加之萧玄奕又失血十分严重,很难保证他的伤势不会陡然加重。
下一刻,沈舒窈支撑着疲惫的身躯,在洞外捡起了那把此前打斗遗落的解剖刀。
不知从何时起,这把伴随她为逝者言,为生者权的解剖刀,竟也沦为了杀人工具。
身处这个异世,她依旧爱好和平,不喜双手沾满鲜血。
然而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也让她终于摒弃了,前世那一套奉公守法的职业操守。
沈舒窈看了看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由于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又加上滴水未进,是以这条并不算狭窄的道路,沈舒窈走得异常艰难。
解剖刀很锋利,但以她如今的体力却是握住都费劲,但她还是那样倔强地牢牢握着。
山路崎岖,荆棘被积雪覆盖,前路未知需得小心一些。
她的双脚浸在雪水中,几乎快没有自觉了,眼下找寻出口要紧,若要是能顺带着寻到食物,那当然是最好了。
毕竟,只有补充好体力,才有可能带萧玄奕离开。
在苦找了好几圈后,非但没有找到出路,雪地上更是连个猎物的足迹都没有。
此时不是狩猎的最佳季节,原本没抱多少希望的沈舒窈,倒也不觉得沮丧。
毕竟冰天雪地的,猎物们早就冬眠了,如今想要裹腹,与当下而言确实很难。
心绪紧张又饥寒交迫,让沈舒窈在面对周围的峭壁时,一度烦躁不已。
日头慢慢升起,阳光一点点照进峡谷,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终于,她发现了一条被荆棘淹没的小道,而且在小道的前面还发现了一棵野枣树。
虽然这些野枣长的稀稀落落,可谓算是歪瓜裂枣,却也足够让她欣喜不已。
红枣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对萧玄奕的伤势大有益处。
但是树干太高,不好攀爬采摘,沈舒窈只好找了根棍子打,就这样把树上的枣一扫而空了。
如此熟悉的场景,仿若回到了儿时。
当年的尚书府,也有这么一颗枣树,一晃多年过去,这样的场景再现,也只能是在梦中。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沈舒窈便收获了满满,望着怀中兜着的红枣,这几日的辛劳疲惫都消散了。
她沿着原路返回,在途径一片冰河时,发现河下隐隐游动的鱼儿,突然停住了脚步。
若干年前,她曾亲眼见识,寒冬腊月时,渔民是如何从深不见底的湖底捕捞鱼儿的。
既然看到了食物,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就算她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可萧玄奕若是醒了,也需要有食物充饥。
想清楚这些,沈舒窈便付诸行动了,捕鱼需得有渔网,眼下是没有渔网。
不过,这并不妨事,身处这样的环境,就要懂得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
道路两旁荆棘丛里的蔓藤,结实且有韧性,用来代替渔网完全没问题。
于是,她把枣子放在一旁,用解剖刀把它们都割了下来。
尖锐的荆棘刺穿了她手背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斑驳的血痕,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因为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性子,像这等小伤,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就连她颈部上的伤,在什么时候悄然愈合了,她都浑然不知。
收集好了蔓藤,沈舒窈便开始摸索着编织渔网,虽然起初不太顺利,还在她动手能力不错,没多久就掌握了诀窍。
此时临近晌午,熙辉落在她消瘦的肩上,顿时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她快步朝着冰河的方向走去,河面冰层看似极厚,实则下面已有消融的迹象,她举起石头三下两下就把冰层砸出几条裂痕来。
然沈舒窈为人谨慎,选了一个最有利的位置,几乎在冰层洞口接踵裂开的刹那,就已迅速跳回了岸边。
毕竟,她可不想再落一回水。
下一刻,只见藤网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便径直没入河底。
她攥住藤蔓的一端,忍着腰间隐隐作痛的伤口,蜷缩着身子蹲在岸边。
手指上磨出的血泡,顺着掌心缓缓流出鲜红的液体,一滴滴没入水中,荡漾出一朵朵邪魅的梅花。
这时,艳阳已然高照,但眼下毕竟俨冬,没多久沈舒窈的手早就冻得失去知觉了。
她安静地蹲在地上,待微风轻拂过河面,鱼群攒动微微荡起波澜时,脚往后用力一遁便迅速收网。
顷刻,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些参差不齐且瘦瘠的小杂鱼,虽说跟预期的设想有些出入,但终归不是一无所获。
于是决定再来一次,她就不相信没有大鱼落网,然后把这些小鱼顺手扔回了河里。
果然,在第二次下网时,真的捕到了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