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陷入白热化,两方浴血拼杀,短兵相接,叫喊声直冲云霄。
“为了娜娜小姐!阿吞万岁!”
图坦卡蒙脑海里,兀自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娜娜小姐。
整场战役中他不止听到过一次这个名字。
可能有一个叫娜娜的人,是阿吞暴徒的力量源泉。
那群垂死的暴徒在牺牲前,会骄傲地高喊出这个名字,以此彰显功绩,可见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是图腾信仰般的存在,几乎和阿吞神处于同样受尊崇的地位。
图坦卡蒙凭借执政多年的直觉,知道阿吞背后掌控大局的是个男人,否则他都要怀疑暴徒的最高层,就是这个叫娜娜的女人。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太阳从尼罗河中缓缓升起,将大地逐渐照亮,唤醒了沉睡的村庄。
晨雾朦胧,勾勒出村舍房屋的轮廓,一片古朴祥和之景。
清脆的鸟鸣声中,一男一女正沿着一条东西方向的土路向东而行。
图坦卡蒙肩膀扛着锄头,手里拎着水桶,夏双娜跟在他身后,手握一把镰刀,背上一只草筐,欢快地一蹦一跳,一双好奇的黑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
提勒是附近公认的名医,收入颇丰,他们家的田可真大。
古埃及小麦的品种比现代要矮,绿油的新麦刚刚抽芽,像军训的小学生,充满稚嫩的生机,麦田边缘是一排排木架,挂着长长的青豆角和黄嫩的埃及小黄瓜,从绿叶间,不时露出几朵粉红色、米黄色和淡紫色的牵牛花,像极了小喇叭,地上一只黑亮壮硕的蜣螂妈妈带着它的宝宝们推粪球。
由于弄坏了床,两人打算以工抵债。
夏双娜望着挥舞锄头,弯腰锄地的图坦卡蒙,这样的体力活被他一做,就有种优雅贵气的美感。夏双娜本以为图坦卡蒙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事叫人伺候、自理能力十级残废的大老爷,没想到他会的真多,也挺能吃苦。
夏双娜不甘落后,拿起镰刀,寻找麦田里的入侵者,这些杂草生命力旺盛,会和农作物争夺养料,必须除掉。她第一次干农活,手上动作很生疏,割了好几下,才费力地把一根白茎无毛的绿草连着根系上的泥土拔出,拎着给图坦卡蒙看。
图坦卡蒙纠正,“错了,小傻瓜,这是刚发芽的麦苗!”
图坦卡蒙接过她的镰刀,握着一根茎部发红的长条草,割下来给她看,“这是硬草。”
图坦卡蒙又一连割了好几棵不同品种的杂草。
“这是蜡烛草,这是马蹄草,这是棒头草明白了吗。”
夏双娜眨巴着崇拜的星星眼,“哇,你懂的好多!”
此情此景让图坦卡蒙陷入回忆,“以前,每到播种季,父王举行开犁节,我都会和他一起,拨下第一捧种子到了收获季,我又会跟着父王,收割第一束小麦。父王曾告诉我,若想治理好国家,就要了解埃及各行各业的人如何生活工作。农业发展是国家的基石,他教我辨认各种作物,使用各种农具”
图坦卡蒙脸上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夏双娜知道他又想念他的父王了,便柔声安慰,“图图,你做得很好呀,先法老他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图坦卡蒙微微勾唇,笑中似乎有些苦涩,会吗?
夏双娜一手握镰刀,一手持草,干劲十足地割着,可没过五分钟,腰就酸得受不,天气不热,她的额头还是流下汗珠,一颗颗落在土中,图坦卡蒙喊停她,“娜娜,你歇着吧,别累着我儿子了。”
夏双娜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脸颊浮起红晕,羞嗔,“哪有那么快的!”
图坦卡蒙一幅照顾孕妇的架势,拉着她走到田头的石凳旁,在凳子上铺了一块洁净的手帕,把人按着坐下休息,“你等我一下,我去打水。”
“好呀。”
夏双娜微笑望着图坦卡蒙的背影。
图坦卡蒙爱她,才会期待他们的孩子降世。
幸福甜蜜中,顿觉身上担子之重。
王室看中子嗣,她必须给图坦卡蒙生一个聪明健康的继承人。
如果她给不了他一个孩子,自有前赴后继、数不胜数的妙龄美女想给法老生孩子。
夏双娜本来不想吃东西,担心饿到肚子里可能孕育的小生命,拿起食篮里的面包干啃了起来。
没啃两口,手腕被人从后抓住,力度很大,一下将她拽了起来,手里的面包滚到地上,夏双娜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体格很是强壮,那男人似乎是听人指派,看向路边一只轿子。
布帘里伸出一只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朝她一指。
“把她给我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