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转头对着楚复，沈青潼恢复镰淡的语气：“嗯，迟白熙的画还不错，不画功多好，但意境旷达，看着挺舒心的。”

她的是实话，自己确实挺喜欢迟白熙的画。

楚复若有所思了一番，看了一眼紧张护住折扇的平安，低低地凑到沈青潼耳畔轻声：“寡人那里有幅迟白熙的真迹，赶明儿叫人给你送去，不过可别让平安晓得了，看她对迟白熙的那个着迷劲儿，不定要跟你抢呢，没抢到还得把寡人给抱怨一通。寡人可不想做了好人，还得被骂，无奈手里就那么一幅了，过些时日再叫人去民间搜搜。”

正着，平安的脑袋凑过来，刚好插在两人中间，眼眸弯弯，闪着狡黠的光，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问道“帝君哥哥，你和太后娘娘在什么呀？那么坏，都不让平安听哦。”

沈青潼纤指一点她的脑袋：“你啊，才是坏透了。帝君陛下刚刚就在跟哀家这个呢，平安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但还是这么坏，可如何是好啊，嫁人都不好嫁了。”

话刚完，沈青潼自己就撑不住笑了，伏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

平安也不傻，一愣神就反应了过来，粉拳立马就向沈青潼身上招呼去了，嘴里还嚷着：“谁平安坏了啊，照我，最坏的还得是帝君哥哥，太后娘娘第二坏！”

楚复也笑得不行，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爱人，一个是他的妹妹一般的存在，看她们闹成一团，蓦然心头便涌起一阵幸福的感觉。

一听平安控诉沈青潼，把自己也给带进去了，楚复可不干了，摊手故作无辜的样子，瞪着眼看平安：“你怎么能这么寡人呢，寡人可是大好人啊，怎么会是第一坏呢？当然，太后是第二坏，这一点寡裙是赞同。”

沈青潼推了楚复一把，眼看着被平安那么一，他还来劲儿了。

平安一板一眼的解释道：“帝君哥哥刚刚一定是悄悄地对太后娘娘了平安的坏话，平安晓得的，你们可不要真把我当三岁孩子了，平安长大了！但是呢，太后娘娘也不好，听见帝君哥哥平安的坏话，居然不帮忙打他，还出来让平安心里添堵。哼，总而言之呢，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哦，坏到一块儿去了。”

孩子真的样儿，在宫里已经不多见了，尤其是平安还一本正经地撅起嘴，摆出生气的样子，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沈青潼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着，伏在桌子上都伏不稳了，一个劲儿地往下滑，楚复赶忙搭把手过去，扶住了她。

好不容易才支起身子，沈青潼刚想分辨解释什么，却被楚复拉住了。

被平安，沈青潼和自己坏到一块儿去了，楚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不似往日那般黑面，眉眼里都带了笑意，喜笑颜开地拉了沈青潼挨在一起，理直气壮地宣布：“寡人跟太后娘娘自然是要在一处的，坏在一块儿去也挺好。”

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青潼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往身后躲了躲，尽管知道暧昧只一剂毒药，一旦沾上便难以痊愈，却私心地想要享受楚复带给自己的每一份心动。

两个人挨在一块儿，男的长身玉立，一袭喜服夺人眼球，俊朗英气而坐在一旁的女子，只到他的腰部，长发飞扬，一双眉眼弯弯似新月，樱唇绯红，着金丝滚边的红色衣裳，相互辉映，实在是璧人一双，好一幅可堪入画的景象。

“哈，太后娘娘和帝君陛下真好看，就跟年画里观世音菩萨身边站着的那俩金童玉女一样！”平安拍掌，由衷地赞道。

“什么金童玉女？”正着，远远地走来了两个亦是身着大红喜庆凤袍的娉婷女子，墨黑的长发挽成一个髻，发间插了好几支金步摇和金簪子，腰间还系着精致的环佩，走起路来叮咛当啷地作响，一派华美富贵之相。

话的便是今日大婚两位女主角中的景姒，这时候，她挽了叶素素的手走来，两人像是都忘却了前两日在芳华宫的不快，上演着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只是，一看到楚复，本来就挽得不牢的手便松了开来，各自站了一边，护在楚复身侧，仿佛是在彰显自己的地位。

周围的人俱都敛眉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锦贵妃的提问，总不能实话实吧？若是实话时候了，少不得又得打翻两坛老陈醋，酸的整个祭礼台都能闻得到味儿，气氛一时便凝结了起来。

最后还是沈青潼打破了这死寂，尽管被挤离了楚复的身边，但脸上也还得带着笑：“刚刚流云郡主在，今日你们和帝君陛下的大婚，总算是见着了传中倾国倾城貌的贵妃娘娘，真是长得比传闻的更俊，跟帝君陛下站在一起就是赐的金童玉女。”

一听这话，叶素素和景姒都不禁喜上眉梢，稍微做零娇羞的样子，但心里却很受用。

平安咂了咂嘴，本来想解释的，但是看沈青潼横了自己一眼，也便闭了口不话了，只是眼睛却只盯着别处，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许是因为她跟沈青潼的关系比较好，又年纪轻轻，觉得只要彼此之间有爱便可，沈青潼跟楚复之间也不过是有个虚名身份罢了，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沈青潼进宫之前和楚复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因而，平安一直觉得，沈青潼和楚复才是最完美的一对，对楚复封妃一事也颇有抵触。

沈青潼轻拍了几下她的肩，提醒她注意礼节，心里酸涩，但面上还是浮着如春风般的笑。

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楚复的眼睛，他在心里低低地叹气，但是现实严酷无法，就连脸上的笑也勉强起来，一时无话。

喜庆的封妃大典之上，在祭礼台正中央的圆台上，聚齐了庆元国最为尊贵的几个人，却各自无语，只有死寂一片。

喜庆场合，冷场亦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景姒率先反应过来，讪笑着不好意思地应道：“太后娘娘又开臣妾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