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楚复另一侧的叶素素,也陪着笑。
而站在中间的楚复却面无表情,任由两个美女挽着自己,剑眉斜飞入鬓
一群人食不知味地对付了一餐,沈青潼便借口身体不舒服,提早离了席回芳华宫去。走下祭礼台那长长的台阶,边侧的栏杆精雕细琢,但沈青潼的手指从那些精致的花纹上面拂过,却没有一丁点儿欣赏的心情。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沈青潼在心里道,眼角隐隐有泪珠的垂坠,她回头望了望那三人并肩的美好场景,吸了吸鼻子,毅然决然地踏入了软轿。
“起轿”随着宫奴的声音响起,软轿被抬了起来,向着芳华宫的方向慢慢地走去,与此同时,正手执酒杯与人尽兴而饮的楚复也蓦然回头,阴鸷的目光看着载了沈青潼的额那顶软轿,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目光里是满满的不甘和无奈。
沈青潼刻意叫轿夫慢慢走,以便能够让软轿更加地平稳些,不至于太过颠簸。大概是方才在宴席之上饮了酒,沈青潼这会子只觉得头晕目眩,肚子里翻滚着,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难受的很。
但是她固执地就是不想召来太医,就好像是孩子生了病不喜欢去看医生,好以这病情吸引更多的注意。沈青潼有时候想,自己的内心也还是有一块儿地方,幼稚而真,那个想要吸引来的人,现在已在别饶身畔辗转,哪里还会想起自己呢,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日子。
“太后娘娘,您怎么提早就离席了啊?都不知会平安医生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因为沈青潼走得慢,所以尽管平安比她晚走一会儿,但紧赶慢赶,还是在快到芳华宫的地方追上了沈青潼的软轿。
如玥替平安掀开轿帘放她上轿,只见沈青潼半摊着身子斜倚在轿子里,面色不善,苍白如纸,一时便慌了神,扑过去急急地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啊?别吓平安啊!”
沈青潼撑起身子,背部抵住轿子铺了毛绒的厢壁,向平安安心地微笑,手掌拂过她的发,顺滑而手留馨香一股:“傻孩子,哀家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所以就先走了。不过今日毕竟是帝君陛下的大婚之日,你没事也提早离席了,是不是会落人话柄,不太好啊?”
这宫里,每个人行走话都是思量了又思量,生怕一句话不慎,一部动作不察,便触帘权者的霉头,自讨了苦吃,但平安却不是这样。
她出身于官宦世家,到了她哥哥祁定安这一代,却又开始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军功赫赫,是得楚复的赏识。光武大将军祁定安,可谓是当今庆元国内最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想要嫁进祁家的姑娘数不胜数。
而平安,虽然自便失去了父母,但先帝赐予了“流云郡主”的名号,特批将她留在宫中将养,又有帝君陛下的喜爱加持,自然也是金贵的紧。
自到大,肆意惯聊人儿,哪里会思虑什么话是不该的,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呢?
但出于对沈青潼的尊敬,她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了:“平安有跟帝君哥哥的,他还罗里吧嗦地交代,要我好好看着太后娘娘呢。”
沈青潼嗤笑:“呵,看着哀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呢,什么时候哀家还轮得到你来照看了?你不给哀家添麻烦就好了。”
平安嘴一撅,双手叉腰,不乐意了。
而沈青潼则斜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虽然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但身体上却舒服多了。
两个人一路闲话,没多时便到了芳华宫,平安一定要将沈青潼送回房里,直到看到沈青潼上床盖好被子躺躺下了,这才起身要走。
“又是你帝君哥哥的?”沈青潼翻了个白眼,不用想也知道,平安会将谁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一定要执行才肯罢休的话,那这个人就必是楚复无疑。甚至就连祁定安也不一定,毕竟是亲兄妹俩,祁定安平时对这个妹妹很是上心,平安不愿意做的事情,祁定安绝不会勉强为之。
调皮地扮了个鬼脸,平安将门拉上之前应道:“太后娘娘,您猜啊?除了平安之外,这宫里还有谁是最关心你的呢?”
呵,最关心自己?
这话听起来多么的讽刺啊!
沈青潼仰面躺在床上,身下垫着柔软的毯子,仿佛是飘在云端意识也随之飘散,但尽管眼前的景象混沌一片,但沈青潼依旧圆睁着眼睛睡不着,死死地盯着床顶的花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沈青潼蓦然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了,那时候她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好好珍惜爷补偿给自己的第二次生命,但现在却觉得,很多时候,我们遭遇了自己预想不到的艰难,便容易生出,其实活着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好的情绪。
不过,死实在是下下之策,人若是能够活着,谁又会想要离开这繁华喧嚣的人世间,去那冰冷的碧落黄泉走一遭呢?
生与死的命题太过宏大,沈青潼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迷迷糊糊地竟睡了过去。
沉睡间,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踏进房间里,这脚步声很是熟悉,沈青潼立刻便反应过来大概是如玥,这脚步声停在自己的床边,驻足了片刻,许是看自己睡得那么香不忍叫醒,于是又轻轻地踏了出去。
睡足了清醒过来时,已是月上中了,浓稠的夜色从窗缝中透进来,照亮霖面上的一条线。
沈青潼起身拥着被子坐起来,耳畔环绕着一阵轻柔而悲凉的笙歌,似曾相识,仿佛是梦中的故人飘然而来,一只手伸出去,却只能握住无尽的虚空,眼前的幻景似镜中的花,又如水中的月,不甚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