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便进了二堂，为彰显自个儿的官身权力，杨川递出了试百户凭证，巡城御史瞅了两眼递还，原来左懋第虽是七品给事中，却敢于上疏切中时弊，资历也不浅，早已名满朝堂，巡城御史对他甚是恭敬，当场就明审明录，按《大明律》处决偷盗的三个闲汉，归还丁家的玉佩、银票。只是，那个贾道士偶尔给总旗使眼色，那总旗并不理他。

左懋第、王端淑见到杨川竟是一个武官，大有恍然之感，刚出至廊庑，左懋第赞许道：“杨百户不愧是义士，今日所行乃义举也。本官出身山东莱阳，曾听王巡抚提过，《红楼梦》真是你所写？”

“此杂学只在谋利，左大人贵为给事中，能亲自来作证，更让下官佩服。”杨川隐约记得，这个左懋第被誉为“明末文天祥”，为官、品行都还可取，左懋第今年提出上灾、中灾、下灾州县的不同取税，为崇祯采纳，敢说敢做，往后若得他保举，至少不会冤枉。

左懋第点点头，王端淑也谢过他，他便当先走了，却说这王端淑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当年跟随父亲王思任，于城中遇到战乱，誓死不走。明末的闺秀比较开放，她是不忌讳来衙门的。

此时端详杨川几秒，福礼道：“多谢杨百户相助！”

杨川目不斜视、大义凛然道：“丁夫人不必言谢，我乃吃皇粮的武官，理所应当。”

“杨百户也是浙人？”

“正是。”

“那我们是同乡，杨百户往后卖书，可得讲点乡谊。”

杨川闭嘴不说话，瞥了这美人两眼，她也不敢把旗袍穿出来？真是的，尽管你是美女，也是不能讲价的，何况你已经嫁人了呢……咳咳，杨川仰头望天，作等卢小石之状。

“真是小气……”王端淑在内心嘀咕，又远远地福礼告辞：“不论如何，今日映然子该谢过百户大人，他日杨百户如能凯旋归来，不介意文会，倒有不少人想见识大人的文采，告辞。”

过了几秒，杨川才透露出本性，盯着她离去的优雅背影，末了才不痛不痒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得记住，看上谁，都不能看上有夫之妇，名女人又如何，都是皮囊，皮囊……嗯……”

另一边牢房，那位总旗无奈地打哈哈道：“贾道长，不是我拿钱不办事，实在那位左大人来头不小，你说你们偷谁不好？丁夫人来头便小了么？你也不用担心，多交点钱，过几日便能出去，牢饭也好些……”

“小道也不知那几个不长眼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贾道长暗暗记恨……

卢小石领了五百钱回来，欢天喜地的样子，杨川不满意道：“衙门的人也太坑了，要是安个邪教的罪名，咱们协助，少说也有几两，定是他们串通一气了，赏钱经过层层经手，到你手里的，都是指缝中漏出来，人家吃剩下的……”

“爷说得不对，也好过啥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给了左懋第好印象，杨川暗叹一声，这卢小石还是容易满足，不过这样的人才好驾驭，从药店买了一份伤药，主仆俩都各自满意地回到寿安坊，看店铺生意不错，离京之前，他们又商议经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