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息怒啊,苑儿这不是来听您教导了嘛。也不知您是打算作诗作词,还是写篇骈文来控诉我呢?若要写骈文得叫几个童子来我府上直念得头脑发昏才能走啊!”
这女帝笑出了声,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瞧她,这病好了,嘴倒是越发讨嫌了,也不怕你这小姑姑真气了起来,写了篇文章,怕是要给司史令那给你记一笔呢。”
“哎呦,皇姐您看她,从小就是个任性的,现在长大了还编排起我来了,您可要好好罚罚她以显公正啊,不然我这笔头可不依。”若霏嘴上不依不饶的,实则眼睛里都有笑意。
女帝也无奈地笑道:“你俩从小就抱团在一起,好的和个什么似的。哪次犯错不是你揭发我,我揭发你的,多大人了还斗嘴。”
马家令笑着给若霏擦擦汗,说道:“这太皇女殿下这几天可是心心念念要来太女府见您呢,差点瞒着老奴要翻墙,那天晚上还好被老奴撞见了,不然真是后怕啊。”
楚韵心里有些发酸,看着若霏单薄的身子骨。其实刚开始知道这皇太女身体状况的时候,她就猜测或许是得了糖尿病。可是看到她虽如林妹妹一般娇弱,却积极乐观,思绪豁达,不免让楚韵十分钦佩。
若霏轻轻嗔怪道:“哪就是翻墙了,都和马家令说了是上屋看星星……”
在一片嬉笑娇嗔后,楚韵心头暖暖的。见这凉亭处于湖西角,湖西是一片茂密小树林,一条小径通向凉亭,风静蝉鸣,荷叶丛生,正是不受污染的自然风光,不由使人内心喜悦舒展。
若霏见楚韵眼中有赏识之色,也赞叹道:“还是苑儿你当初要将亭子建在此处呢,当年先帝也有此意,见你也有此开阔眼界,格外高兴,遂将此亭名为青韵亭,果然这湖光水色,幽幽森木,一亭立于其间,倒是格外的相得益彰。”
这名字,让楚韵心中一动,随即又有些恍惚起来。
楚韵心里有些内疚,那个曾经鲜衣怒马闯荡江湖游历的太女青苑早已经灰飞烟灭了。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三十岁妇女的灵魂罢了。
在太女府的那些天,她努力将自己代入太女的角色,去看着那些山川异域的记载,去感悟她的为人处世之道,后来想想又摇头不去深思过多了。这本不就是她的人生,学的再想,也不是那个人,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做好自己岂不更好。那日宋颜前来,和她说了很多,说起千诡变的“后遗症”,楚韵忽的就更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用膳期间,女帝格外高兴,许是女儿不仅身体无恙还与自己冰释前嫌,让她一下子母爱光辉波罩万物。不仅赏赐了司膳房的人,连旁边服侍的众仆人也大有赏赐。
膳后,楚韵表示王氏之事自己还要去进一步调查,以后再来探望母皇云云,便先一步离开了。若霏因也要一道离宫去自己府邸,便与楚韵同路。
“今日,听说你在朝堂上,似乎是想要保天澄的那个人质?”若霏迟疑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急急解释道,“不是我想参与政事,唉,怕是你忘了,曾经我与你谈过对于这个人质有何想法,当初你本是要宁可杀不可放的。如今无论如何,王氏之事终究是一个对天澄不利的因素。”
楚韵心下明了,其实驭凤想捏住天澄的错处,为此或要回那些年借出的粮草银钱,或借兵讨伐。女帝虽不是野心家,但是毕竟天澄的手脚也不干净,与其你在暗处挖着陷阱,不如把你拎出来一决高下。更何况天澄皇帝老了,妻妾子女众多,正是面临内乱之际。
反观驭凤只一夫侍和一众人认可的名正言顺的太女。
天澄想要驭凤乱,必然只要除一太女即可。为了躲避明枪暗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太女一直游历于各地。天澄的暗网无法涉及驭凤各地,于太女行踪也摸不清,因此迟迟未轻易下手。结果百密一疏,太女在京都反而落了陷阱。
如今的情形,驭凤捉拿了王氏,又一口咬定是天澄派人助她密谋。天澄却在内乱之际,驭凤若此时杀质子进军天澄,定能打天澄措手不及。
楚韵微微沉思了一下,她虽来自安稳的现代,却也知道史书上曾记载的战乱中,并不是谁发兵在前便能一战即成。“先发制人”这句话可不适合于所有情形,孙子就说过:“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胜。”
大致意思就是,你有点甜头先别急吼吼地开始磨刀,学会等待敌人贸然行动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虽然楚韵还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但是明显一魂穿就开始指挥打仗,这不就和玩植物大战僵尸第一局就是遇到铁桶僵尸一样嘛。
正巧一只御猫匍匐在一棵树后,小肥猫伸着头,眼睛瞪着前面一眨不眨,尽量隐藏着自己肥嘟嘟的身子。
楚韵觉得好玩,拉着一旁的若霏悄悄地在一边看。原本等着楚韵回答的若霏也起了玩心,不敢大声说话。一旁的马家令笑着摇摇头,无奈地在一边举着遮阳伞,遮蔽这两个小祖宗。
那肥猫藏在树后的屁股和尾巴摇的越来越快,明显越来越激动。原来树前面那空地上几只小雀正欢快的吃着地上的草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