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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顾倾城那双杏眸布满痛入骨髓的悲切,而那风景瑜则是望着风渊珞,眸色冰冷,“有什么就直接来找我,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风渊珞神色平静,那灰绿色的眼眸似阴翳的天空一般,不甚明晰,“风景瑜,你骗得了所有人,唯独骗不了我。”而后,如雪的袍角翩翩飞舞,风渊珞转身离去。    风景瑜顿时阴了阴脸,眼角凝了凝那摔倒在地的顾倾城,同样,转身离去。顾倾城不由咬了咬唇瓣,狼狈地起身,跟在了风景瑜的身后……    三月,草长莺飞。这几个月来,顾倾城经历了很多,风景瑜冷漠地将她丢在红楼,任由她做了花魁,在那里自生自灭,却不让旁人碰她,而那风渊珞却在春末,登上了帝位。    “你骗了我?”顾倾城匍匐在红木桌上,铜镜里的她身披青纱、内穿洁白若雪的芙蕖百褶裙,面色憔悴煞白。而那双始终莹亮如初的杏眸却含着满满的热泪,无声地描绘着手下画纸上的那人,只见那人驾马而立,唇红齿白,少年风流。他望着顾倾城,眸色温柔。    窗外,雨打芭蕉,使人心情躁郁得紧。天色也是沉闷之至,乌乌沉沉,似摇摇欲坠。    巷口处,百姓跪在街道旁,哀嚎声不止,不少远从边疆、闻讯而至的兵将瞪着虎眼,枯唇颤抖,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口薄棺木。而后,只见那白旗飘扬,上面写的“瑜”字惊动了这群风尘仆仆的人。“噗通!”甚者,双膝跪地,嚎啕不已。    屋内,顾倾城泪眼朦胧,昏黄的烛光下,似倒流回数月前,那身着青衣的风景瑜兀自站在她面前,面上不悲不喜,望着她,“若你走,永生永世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承认,当初是我负了你,可你却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如今还想要怎样?”顾倾城狠狠地一抹眼泪,悲戚而决绝地望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风渊珞的人?”    “对,我明知道你是他的人,……化业寺遇刺是我将计就计而为,目的是借助他的手,铲除藏于幕后、只知鬼祟行事的老五,这一次虽不能让风渊珞降低对我的警惕,但我终是让他引起了父皇的忌惮。”风景瑜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纤长顺滑的青丝,目光依旧缱绻而柔和,他就如同夹竹桃一般,美丽妖娆,却杀人于无形。    顾倾城身体微颤,就连表情都带着惶恐。一瞬,风景瑜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陡然,不经意的,他的表情又恢复到从前的柔和,轻声若朗诵一般,“倾城,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可好?”    “不,”顾倾城轻轻摇了摇头,面色苍白,身体若落叶一般无力地颤抖,“我们虽是夫妻,却同床异梦了这么久,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风景瑜瞳仁瑟缩了一下,而后,那双凤眸被鸦黑的风暴垄断,他狠狠捏着顾倾城柔弱的双肩,“你是不是还喜欢风渊珞?!”    顾倾城的脸上顿时涌动着让人心碎的惊恐。    “倾城……倾城……倾城……”风景瑜隐忍着愤怒,痛苦而深情地叫着她的名字,“不要离开我。”    顾倾城嘴唇蠕动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在风景瑜眼中却变成了无声的反抗与拒绝。风景瑜轻轻拥住了她,眸色温柔,而那眼底的柔色,却如同一把湛亮的匕首在一瞬狠狠地刺穿她的胸口,不留一丝余情。    顾倾城顿时睁大眼睛,流着泪。胸口处,似有滚烫的鲜血也争先恐后地涌出,呼啸着,澎湃着,“我不会再当你的王妃,就此别过吧。”    而风景瑜陡然却似恼羞成怒一般,狠狠地派人送她到了不老城。沉浸在自己悲伤之中的顾倾城却不知,这一别已是天人相隔……    月宓轻轻收回了手,她幽深的墨眸若漩涡一般,倒映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她身侧,顾倾城面色青白,连唇瓣也在不断地颤动,显然那场经历对她的触动很大。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每一天,我都会想,若我当日回头,会不会能和他多处一些时日?”她抬起眼眸,眼眶红肿,面上也带着难得的凄惶,就如同一朵枯败的□□,“您说是不是可笑至极,”顾倾城顿了一顿,“我终是没想到,他竟会在临终之时托付他手下之人,说一定要保我一命,而当初的放手,此时何不是成全?”    月宓面容冷淡,而那顾倾城一抹湿漉漉的脸,里面闪烁的水光却是出奇的坚定,“求您救他,我已不想再活下去了,而我要风景瑜活下去,若以我一死来换他一世安宁,这买卖倒是值当的。”    月宓抬眸,定睛望向那不复以往柔弱之姿的顾倾城,银白色的鬼面下,那双墨眸忽明忽暗,“如你所愿。”    顾倾城勾唇一笑,水眸里的盈盈神采竟比那彼岸花还要妖冶惑人。    ……    这场秋雨如同嘈嘈切切的弦声,下得急切杂乱之至,一绺一绺地下坠,连成长而宽阔的雨幕,与那灰蒙蒙的大地相接。陡然,乌压压的空际,电闪雷鸣,似想要将这世界尽数撕碎。    那榻上的翩翩公子幽幽转醒,而后,狭长的凤眸定格在窗边的女子,只见她身材秀雅纤瘦,体态轻盈,身着乌色的衣裙,衣带当风,裙裾若墨,三千青丝如黛,柔顺浓黑,而后,她轻轻转头,银色的鬼面下,那双墨眸黑漆漆的,如同无边无际的黑洞一般,“醒了?”    “你是……”风景瑜声音低沉似丝竹一般柔和动听,而他的眼中却不经意流出一丝惊诧的目光。    “你的主。”月宓声音幽冷。    “……”风景瑜清亮的凤眸顿时划过一丝异彩,“月氏之人果然名不虚传。”    “自然如此。”月宓轻轻说道。    “是谁换了我的命。”风景瑜直起身子,那浓黑的长发从他脸颊滑落,使得他那俊逸的气质中多了一丝清雅柔顺。    “顾倾城。”    窗外一声惊雷,雨打不停。    月宓又转身合住了那似乎摇摇欲坠的红木窗,再用细软的巾帕擦拭干净了手中残留的雨水,微一抬眸,望向了他。    而那风景瑜只是面容苍白若雪,静默地垂下了头,他不由唇角轻勾起一拢比夜月还朦胧的笑,喃喃自语起来,“顾倾城,好个顾倾城。”    梦中,那身着浅蓝色百花罗裙的少女拈花一笑,笑问公子从何而来……    骤雨初歇,夜色濛濛。    月宓垂首轻轻修剪着红窗格旁的一株兰草,而风景瑜却只是垂首而立,面容平淡祥和。    “你决定好了吗?”月宓语气清冷,就若暗夜幽灵一般,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自是如此,惟愿伴您左右。”风景瑜轻声说道。    “若你做好择断,那便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月宓想过他会回到周国、跟那风渊珞一争长短,亦或是跟自己索要那顾倾城的灵魂,却唯独没想到他会这般甘心待在自己身边。    “风景瑜既认您为主,那便自是待您忠诚。”风景瑜温和无害地垂首,轻声说道。    月宓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赘言。陡然,急匆匆而掷地有声的脚步声惊破暗夜,冲天的火光潋滟了乌黑幽冷的天际,血一般的火色下,一队身着玄铁甲胄的军队包围了这个小小的红楼。刹那间,脂粉满天飘香,其中却混杂了难言的肃杀之气,各个脂粉客望着这一似乎从天而降的兵将,瞠目不语,甚者两腿打颤。    屋内的月宓自是敏感地感受到了这一异常,她轻轻推开镂花红木窗,倚窗而望。急雨纷纷,潋滟的火色下,一个神衹一般的雪袍男子从那兵将的簇拥中,缓缓而出,似踏雪而来。    他那银亮的发丝翩飞,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暧昧的暖黄,那俊美冷艳的脸庞上,灰绿色的眼眸比着夜色还要幽冷空寂,而后,缓缓定格在那窗边黝黑的人影,清冷无光的月夜下,月宓银色的鬼面泛着幽冷的光泽。而那暗夜之眸也凝着那窗下冷寂的男子。    “月宓……”檀色的嘴唇轻轻张合,那男子灰绿色的眼眸泛着冷锐的芒光。  阔额窄鼻的银色鬼面下,月宓那黝黑的眼眸幽暗了一下,而后,不甚明晰的话语被风吹得破裂不已,“你是风渊珞?”    银白色的发丝下,男子灰绿色的眼眸寒了一寂,而后,薄唇微勾了一瞬,刹那间,似昙花一现,惊艳了时光,又似金色的阳光洒落世间,普及众生,“正是如此……月宓,你的记性果真一如既往地差。”    “谬赞。”月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风景瑜呢?”风渊珞望着她身后被烛光映得昏昏沉沉的屋内,声音有些缥缈。    “我自是在此。”风景瑜从窗前探出了一张堪比风花霁月的脸,笑容柔和,翩若惊鸿,“一别数日,兄长风采依旧,真让为弟思念得紧呐!”    刹那间,风渊珞身后的军队都刀剑出鞘,一张张冷厉而充满血性的脸齐齐望着他,一副嗜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