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个你曾经很信任的人,一直都在骗你?”黎茗衾夹着菜,问完就一口送进去,看也不看他,或许是不敢看着他。
戚慕恒觉得好笑,寻思了一会儿才道:“没有。”就在黎茗衾的小嘴越闭越扁的时候,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肯骗你,也算是肯花心思了,他们从来不用骗我。”
黎茗衾一时语塞,那些人也许都是对他直接发号施令的,当你面对一个比你更可怜的人时,总是无话可说的。她又闷闷地问了一句,“那之后你会听他们的么?即使他们别有用心。”
“依你的脾气,如果情势允许,早就想法子对付了。还能坐在我面前诉苦?”戚慕恒笑了笑,给她把桌上小炉上温着的羊奶倒上,“如果你不想永远跟别人诉苦,就别想了,把你该做的做好,不要到最后连个肯听你诉苦的人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黎茗衾心里还是一片混沌,所有的反应都变得缓慢起来。
戚慕恒目光微冷,语态冷静地发出指令,“如今也安定下来了,该想想你该做的事了。我对你的指望也不高,先收拾收拾你的带来的铺子、作坊,是赶不上过年了,可添春衣、置春妆决不能错过了。你看着办,到时候拿不出你该拿的,我只问你要。”
激将法,还是在伤口上撒盐?黎茗衾深吸了口气分辨着,定定地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好,妾身一定好好地种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绝不耽误了您的大事。”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他们不是一路人。黎茗衾起身背对着他,打算回房去,心里把“他是我老板”默念了一百遍。等她成了事儿,不想个办法跟他和离,她就不姓黎!
“侯爷不如去冯姨娘那儿,让她只管着两位姨娘,的确屈才了。想必她已经闷坏了,您该去看看她。要不去萧姨娘那儿也行,大小姐不在府里,又生了病,她毕竟是大小姐的生母,这几天一定伤心坏了。再不行您就去贺姨娘那儿,虽然妾身瞧着她也不带要理您,可她毕竟生了儿子,您为了恭铭也该去看看她。”黎茗衾在门槛前回头,笑盈盈地看着她,说完一转身,恭敬有礼地道,“妾身累了一天,得睡了,不然明天脸色会不好的,您也早点歇着。”
戚慕恒看着她忽然笑得狡黠的小脸,那面容仿佛一下子亮了起来。待她离开后良久,他终于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起来,白顺进来时看见这一幕,讶然地叫了声“侯爷”,他摆摆手,什么也没有说,兀自去了书房。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黎茗衾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叫了人进来梳洗。青黛和若雪一进来,就迅速掩上了门,外面一股寒气扑来。
黎茗衾只觉眼前亮光一闪,应当是昨夜下了一场小雪。她伸了伸手脚,声音中睡意未除:“雪停了么?”
“就下了不到两个时辰。”青黛点点头,端水给她漱口、净面,低声道,“侯爷后半夜去了冯姨娘那里。”点点书库ianianshu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