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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暴饮暴食  甘青给小周交代了一下,让她到外面超市买些速冻水饺,自己在家煮着吃:“从现在起进入冬天了,小心冻掉耳朵。”  “你要不吃,我也就不吃了。”  “啊,不喜欢啊?你不是离开家乡都有十年多了吗?还不喜欢吃饺子?”  “我什么都行。”  “那就吃饺子吧,立冬也就算进入冬天了,纪念纪念。好啦,我出去有点儿事,把门关好。”  半个小时后,甘青到了连霍高速口,田鹏早已等在那里。  “别下车,跟着我后面就行,等从高速下来后,跟我保持一华里的距离。”  “明白。”  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地驶上了高速公路,朝向西的方向驶去。  每年立冬、冬至这两个节气日,甘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吃饺子的。  甘果一天来都是一头家里一头医院地两头跑。白桂兰就问她青儿呢,甘果说青儿手机关了,打不通。白桂兰没有问郝春雨,但甘果知道她是不好意思问女婿,甘果就主动说了春雨,说春雨晚上回来吃饺子。  其实这个家不会寂寞的,还有菁菁和大炮呢,还有正是讨人喜欢年龄段的雨果呢,一大家子人。  菁菁大炮这两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真是任劳任怨,人品也很好,话不多,干活儿踏实,很能让人放心。  郝春雨天黑时准时回来了,市府也没有什么非要加班的事情,是那种想晚回家也有事干,不想在单位待了吧,回家也很正常的那种情况,也不会耽误什么事的,也就是说伸缩性很大。过去,郝春雨肯定是不回家了,可以在机关食堂吃上一顿免费的工作餐,在办公室里熬到11点,然后再回家,到这个时间点甘果也就睡熟了。但是这几天他都按时回来了,就是有那么一点需要加班完成的事情,他也是安排小秘书多辛苦辛苦,撂上两句中听的话,自己就先走了。  郝春雨的变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他自己也想清楚了,不完全是甘果主动不主动的问题,自己也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爱恋甘果了。他现在和甘果是一样的心态,要把蹉跎过的感情追回来,把缺席已久的温存补回来。真的,这些天好像就是他们的又一个蜜月,无论是从心里还是身体,都是劳而不累、劳而幸福。  晚上的饺子是大家一起操办的,这个大家,包括菁菁大炮。馅儿是甘母拌的,但是已经吃惯了高档宴席的甘果千叮咛万叮咛要少放点儿盐,其实她这也是为郝春雨着想,因为郝春雨的口淡。  吃完饭,甘果就催着郝春雨快点回他们的小窝去。雨果今天也想跟他们回去,甘果就说你爸爸等会儿还有事呢,妈妈也得陪着去,这也就打消了孩子的想法。  回到家里,还不到10点,但是他们就急不可耐地上床了。  甘果昨晚没有尽兴,身体内部憋着一股火呢,她今晚要好好地燃烧,燃烧她自己,燃烧郝春雨。  这一晚,他们竟然谁都没有提到甘青,好像这个人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甘青把车开到自己认为比较理想的目的地时,已经10点半了。  她打开电脑,上网。但是却一直上不去。试了几次,都是失败。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里是山区,不远处的大山就像黑色屏障一样遮挡住了天上的星星和不远处人居的灯光。  甘青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因为信号问题造成的不能上网?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赶紧掉转车头朝回开。她也不给田鹏打招呼,她知道好兄弟会跟着她的。  甘青向刚才来时的方向开了有20公里,在一个下路口驶离高速,再开了大概有3公里,停车,上网,啊!上去了。  加号,通过,点开,那个号码上只有留言,小头像是黑的。甘青一看留言时间,是这一天的中午12点。  内容是接货日期、接货形式、走货量、价钱、新QQ号,并告知在下次联系时再通知转账形式。  甘青用脑子熟记下来,然后下线。  忙完这一切,她一看表,11点47分,这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她赶紧收拾,完毕后就启动汽车离开了这里。她深知,在她工作过的地方是不能多待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他们这个行当的规矩,若要有个闪失,就可能有两种结局,要么毙命,要么进监狱。这是绝对的。  甘青把车开到快到商都郊区的时候,她又一次下路。  又是在离高速3公里的地方停下。然后上网,加刚才那个号,号码已不存在。甘青长出了一口气,多亏及时,没有误事。  回到市区后,车速就慢下来了,田鹏的电话也就打了过来。  “姐,高速的上下路口都有监控镜头。”  “哦?”甘青突然觉得自己太不谨慎了。  田鹏还在继续:“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你的车。”  甘青停顿了半天才说:“谢谢弟弟,你回吧。”  “好的姐。”  其实,虽然田鹏不知道甘青真正在干什么,但是也应该能猜出来甘青干的事情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跑到很远的荒郊野外来。但是,这个小伙子从来不问、从来不说,保持着应有的沉默,这也是甘青最放心的,也是对他最满意的地方。  从三环赶到家,也就10来分钟时间,这是在晚上,车少人少,非常顺,白天就不会这样,跑40分钟一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甘青把车开进小区,等她拉好手刹把车停稳,突然就从车内反光镜里看到了丰田RAV4由院外大道上驶过的影子,并且还有一声短促的笛声。只有一声,这是礼貌。好兄弟,让他回去,他没有走,而是护送她到家。  甘青人躺在温暖的床上,但是脑子始终静不下来,比起前几次的走货,这次的量很大。量大,会直接带来三个非常大的问题,一是没有一家下家会一口吞下这么大的量,一般情况是越往下走,就都快到“基层”了,都是越来越往小的方面、越往支流繁多的方向发展,都是些中小用户。二是,如何走账?过去一笔下来最多不过几百万元,通过几幅名人的赝品字画也就给“洗”干净了,而这次的货量足有3000万元。三是接货形式怎么办,如果没有一家下线能吞下全部,那就要考虑先把货存下来的问题,这就非常麻烦了。她曾经给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定了底线,她是绝对不直接参与接、送货的,也坚决不让她的子弟兵沾染毒品,不让他们参与经营,也不让他们知道她在从事着除了戏曲茶楼以外的什么生意。当然经营房地产和字画只让极个别的人知道。她之所以走上这条不归的路主要是被别人陷害逼迫的,她也是想通过这条路挖出幕后黑手然后实施报复的,所以她只允许她自己一个人承担此责任,不牵连任何人。但是,这次,怎么办?  干这件事情,没有反悔的“选项”,就像她接受魑魅魍魉的信息一样,没有提条件的机会和可能,只能服从。也许可以不服从,但那样的后果可能就是家毁人亡。她甘青现在还做不到这样,还没有能力反抗,最起码的,她还没有找到反击的目标,连目标都不知道,那还怎么瞄准啊。所以说,只能朝前想,不能回头顾。  那么,如何才能在自己不亲自参与、子弟兵也远离罪恶的条件下顺利完成交易呢?首要的问题就是要寻找胃口大的下家,然后再去考虑“洗账”的问题。  最安全也最省事的办法是能通过原来那几个老客户联系。现在要发展新客户很危险。过去吧,网络还不是像现在这么发达,尤其是什么定位功能啊、监控功能的还不像现在这么健全。而交往了这么多年的这些老客户,彼此双方都有了信任感,大家谁也都不想出什么事情吗。  但是,他们中间谁能“暴饮暴食”呢?  苦思冥想到天亮,她终于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中午,有人敲门。  周慧萍从猫眼看一眼,是个年轻女子。她就走到甘青门前轻轻敲门,但是没有反应。孩子又不敢敲得重了,敲得声音大了,一怕外边的人听见,二怕老板不高兴。  但是,门外那个敲门的看来没有放弃的意思,隔上几十秒就要敲上几下,而且越敲声音还越大。  小周就想出了个办法,每当门外人敲的时候,她也就敲,门外人停下来,她也就不敲了。  终于,甘青醒了,懒洋洋地开了她的房间门。  她在盯着小周看的时候,也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随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看猫眼。  魏星星。  甘青向小周努努嘴。小姑娘懂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锁上了门。  开门后,星星带着一身香气踏进屋子。  “姐,你真成了像领袖一样的工作方法了,昼伏夜起。”  甘青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坐:“我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啊。讨厌,赔我瞌睡。”  “睡不成了啊姐,那边的天都快塌下来了。”  “哪儿哪儿?说清楚。”  “张卯啊,人家要看你演出,都打出标语了。”  “这?这你咋知道啊?”  “你不是给我任命了吗?”  “任命什么?”  “民族艺术推介大使啊!”  “嗨!在这里堵住你姐了,你还真能当真啊。”  “我这也算混到圈内了。”  甘青打了一个非常解恨的哈欠:“说,什么事?”  “说过了。”  “说什么了?”  “让你去演戏啊。”  “那不是都演得好好的吗?”  “人家张卯人要听你唱戏,也没有说谁唱得不好。”  “这不明明给刘碧霞办难看吗!”  “刘老师不会责怪你的,谁叫你是台柱子呢,天塌了还得让你给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