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岳英英和穆灵君已经跑远,宋萱和黛玉彼此一笑,都驱马跟了上去。三月郊外杨柳依依,麦苗青青,加上零星的野花绽放,直让人心情大畅。 黛玉道:“大姐,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沉迷山水。如今只看这些寻常的草木,都新鲜有趣地很。” 宋萱笑了笑,道:“是啊,等再过了十天半月的,那时候放眼望去,尽是绿树红花,才叫景色醉人呢。” “可惜我们身为女儿家,行动不得随意。不然的话,能看遍这普天之下的美景,那才叫真的快意人生。”黛玉叹了口气,道。 宋萱斜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这不担心,将来自有人陪着妹妹,看尽这世间风光。” 黛玉被她看得脸上一热,嗔道:“大姐竟然也学坏了。”手中鞭子扬起,假意要抽宋萱的马。 宋萱忙告饶道:“好妹妹,快别快别。姐姐这三脚猫的功夫,可经不得你这一下子。” 黛玉得意地甩了一下鞭子,道:“哼!这次就先放过姐姐,再有下次,可要两罪并罚啦。” 宋萱抱拳道:“是是是,姐姐一定记得,不敢再犯了。” “你们两个人真是磨蹭,浪费了那么好的马,竟比人家赶车的也没快上几分。”岳英英骑马转了回来,见两人悠闲地模样,便喊道。 宋萱道:“我不大擅长这个,二妹也是为了陪我,这才慢了些。”又往她身后看了看,道:“怎么不见三妹?” 岳英英无趣地把玩着一根柳枝,道:“她嚷着累,正在庄子上休息呢。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 黛玉笑道:“多谢姐姐,我们没事的。咱们这就快走吧。” 三人并辔而行,听岳英英讲些边疆的趣事,其乐融融。突然,岳英英扬起马鞭,朝黛玉身后挥了过去。黛玉吓了一跳,道:“英姐姐,怎么了?” 宋萱也吓了一跳。 岳英英看了眼被马鞭子打落在地的一枚石子,停下了马,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找事呢。” 黛玉和宋萱也看见了地上的石头。宋萱倒抽一口冷气,怒道:“这是谁干的?”黛玉抬头看了看,五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男女正向她们走来。 黛玉看见了处于领头位置的钱娇娇,惊道:“竟然是她?” 宋萱也看见了钱娇娇,皱着眉头道:“妹妹莫非和这钱姑娘有什么过节?” 黛玉点了点头,道:“是有一些。” 宋萱了然,道:“怪不得了,她这人一向睚眦必报,方才定是她干的。” 那五个人已经近前了,钱娇娇故作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林姑娘吗?怎么在这里停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眼底是藏不住的嫉恨。 岳英英驱马前进了两步,淡淡道:“刚才那枚石头是可是你扔的?” 钱娇娇看了看地上,娇笑道:“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岳英英用力甩了一下马鞭,道:“我只问是不是你扔的?” 钱娇娇的马被这突然的鞭响声惊得后退了两步,钱娇娇也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她身旁一个身着黄色骑装的白面男子惊呼道:“表妹!”忙欲近前查看钱娇娇的状况。 钱娇娇稳住了身形,朝黄衣男子道:“闭嘴!”男子僵了僵,默默地停住了。钱娇娇愤怒地看着岳英英,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岳英英却不慌不忙道:“听说我妹子和你有些过节,那枚石头是你扔的了?” 钱娇娇瞪了黛玉一眼,道:“就是我扔的,怎么了?” 岳英英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淡淡道:“不怎么办,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钱娇娇还没弄明白,斜刺里一条马鞭便抽了过来,也缠住了岳英英的马鞭。 岳英英看了鞭子的主人一眼,用力收回自己的马鞭,道:“这位兄台是打算英雄救美么?” 鞭子的主人,即一位身着蓝色骑装的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闷声道:“这样不对。” 岳英英打量他一眼,道:“那刚才你们拿石头扔我妹妹就对了?” 男子窒了窒,不出声了。 宋萱突然出声道:“这位公子方才可是想着反正也认识我妹妹,便随钱姑娘自己的意了?你爱护自己的姐妹,但也不要是别人家的姐妹如草芥。刚才若不是我这位妹妹还有两分手段,只怕小妹已经头破血流了。公子可真是护短的很!” 那男子脸色涨红,道:“我不是这意思。” 宋萱道:“那公子是什么意思?” 男子看了钱娇娇一眼,低声道:“我劝了,可他们不听。” 宋萱抢白道:“你们还是同伴呢,他们就不听。那公子何以见得我们会听你的呢?” 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岳英英二话不说,马鞭子在地上重新扫过。这次没人阻挡,抽起的沙石洒了钱娇娇满脸。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脸,碍于岳英英的气势,只朝着一旁的黄衣男子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别人欺负?” 黄衣男子看了看横眉冷目的岳英英一眼,低声道:“表妹,这位姑娘看起来很厉害啊!” 钱娇娇抬起鞭子抽了他一下,道:“废物。”黄衣男子的衣袖就被她抽破,露出的皮肤上也带着斑斑血丝。钱娇娇却看都不看一眼。 黛玉驱马走到了岳英英身边道:“钱姑娘,我知你缘何仇视我。你若与我正面与我相争,我倒还赞你一句真性情。可你如此背后伤人,却是小人所为,着实让人不齿。” 钱娇娇指着黛玉,道:“林黛玉,你这种只会躲在身后的懦夫,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小人?” 岳英英打断她的话,道:“我妹妹又聪明又可爱,人见人爱,我愿意护着她,就喜欢她躲在我背后。看不惯的话,”她鄙视地看了钱娇娇一眼,冷道:“只能忍着。” 钱娇娇被岳英英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就连黛玉和宋萱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蓝衣男子也轻笑了一声。 岳英英接着道:“你这种姑娘,除了忍着也没别的办法。谁让你不光长得丑,还粗怒暴躁脾气差呢?你死心吧,没有人会护着你的。若你下次再敢欺负我妹妹,我绝对给你抽个满脸开花。” 钱娇娇哇的一声,竟然调转马头朝城中而去。黄衣男子忙跟了上去,喊道:“表妹,你小心点。”另外一男一女也跟了上去。 岳英英、黛玉与宋萱面面相觑,惊道:“竟然哭了?” 岳英英耸了耸肩,道:“就这点本事,还想当女土匪?真是不自量力。”她看了一眼站着未动的蓝衣男子,奇道:“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男子道:“我本来就是要去城外的,不过母亲吩咐,我才不得不顺路带着她。如今是她不愿意去了,我却不能与人失约。” 岳英英调转马头,对黛玉二人道:“我们快走吧,三妹怕是已经等得急了。” 那男子忙道:“姑娘,咱们同路吧。” 岳英英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随意。” 几人到了东平王府的庄子时,穆灵君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见了几人过来,穆灵君嗔道:“你们做什么呢,这般时辰才过来?”见了蓝衣男子,惊讶道:“倒是巧,你们竟与牛家哥哥同路。” 岳英英道:“谁认得他?是他自己跟上来的。” 穆灵君道:“这位是镇国公家的大公子。”对他道:“牛家哥哥快去吧,我哥哥正在里面等你呢。”又对黛玉等人道:“都这般时候了,咱们快走吧。现在还能尽情地跑上一会子,歇息过后,正好到了用饭的时辰。我已经吩咐下去,中午自会有人给我们送饭菜去,中午也不必回来。今日正好定河那边有小兰亭,恰好离这里不远,咱们下去还能去那里看看热闹。” 岳英英尚可,宋萱与黛玉忙道:“三妹这安排极好,咱们快走吧。” 春风和暖,碧草青青,就连宋萱都忍不住策马小跑了一会。黛玉道:“大姐,这样是不是格外地快活?” 宋萱脸色红红道:“确实,除了刚开始有些害怕外,熟练过后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穆灵君道:“早知道这样,就该早些带大姐出来跑两圈,省得你总是不敢跑,白白浪费了马儿。” 宋萱抱拳笑道:“多谢三妹啦。” 中午几人在河岸上用了饭,下午又到小兰亭上瞧了好一阵的热闹。穆灵君指着曲水旁边的一众士子道:“前几次我们来这里,只顾参加文会了。今日在这里一瞧,眼见着那些文人雅客为着几句诗文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果然是一种极新奇的感觉。那些公子哥平日里多潇洒啊,这会子倒是亲切了许多。” 宋萱道:“三妹是看人家发愁,心中幸灾乐祸了许多吧。” 岳英英叹了口气道:“这和平日我爹检查我功课,也差不多了。” 见黛玉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大有跃跃欲试的劲头。宋萱三人抱在一起,看着黛玉,叹道:“才女的世界,我等凡人是无法理解,也不敢详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