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8章 雪落无声(2 / 2)我开启了神秘复苏首页

不过是,从一而终,爱了千年,千年道侣也只允许她一人罢了。

红烛映照,容颜羞红,金童玉女,天作良配。

许默越是盯着秀雅的眼眸一秒,脸便贴近一分。

唇间相碰,一吻缠绵。

良久,许默才缓缓松开那红唇,目光里依旧是那动人女子。

女子的脸庞淌下两行清泪。

许默伸出手,温柔地拭去那眼角的泪珠,问道:

“怎么了?”

赵秀雅一脸委屈地抬起头,神色认真,看着许默的双眸,缓缓开口道:

“带我一起走。”

女孩里的小心翼翼似乎是在担心许默又一次把她丢下。

虽然赵秀雅没有继承杨回的记忆,但并不笨,知道许默口中的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许默想都没有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傻丫头,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的。”

说完后,许默才略微愕然地发现:

赵秀雅的半张脸在哭,半张脸在笑。

你看哪,她在哭在笑。

鬼墟里,是没有时间流逝的观念,血月永远挂在天穹之上。

鬼墟之上,便是灰雾,但其中的距离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满头白发的许默,从老旧古宅走出,半掩的木门后是一具干尸。

吱呀摇晃的木门打开了一会,一具女性的干尸从中走出,站在门前,朝着白衣的背影招手。

那一袭白衣却不为所动,在许默的衣袖怀中,有一张人脸。

赵秀雅的脸。

他会遵循两人的约定,一同离开此界。

在此之前,许默也有一个人要去见。

那具从古宅中走出的干尸异常诡异地想要追上许默的步伐,却始终碰不到后者。

而祂则是被永远地留在了古宅。

干尸不过是红色旗袍复苏后的厉鬼。

在鬼墟的道路里穿行的许默,庞大的鬼域仿佛黑暗般笼罩,地毯式地扑袭。

过了一会,他重新来到那处荒野。

荒野边上,身穿白色丧服的小薇跪在坟前啼哭,似乎是察觉到许默的到来。

小薇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死寂的眼神看着许默,透露着一丝期翼。

许默身影鬼魅,转瞬来到小薇的面前,看着已经沦为厉鬼的小薇,眼中的怜悯一闪而逝,随即道:

“石年的尸体,我给你带来了。”

言罢,在小薇的目光中,许默的第五层鬼域展开,分别从无相花旦、卖脚老太、水鬼姐妹和其他参与的诡异手中夺下的石年残躯,显现。

许默身后的瘦长鬼影站起,延伸出的触手将石年的残躯拼凑完整。

那身穿丧服的哭坟人凄厉哭喊着紧紧搂抱住石年的残躯,原本宛如死潭的眼神也恢复一丝人气。

许默静静地看着女孩,她本就承担了原本不该去面对的诡异。

许默从哭坟鬼的身旁插肩而过,来到那矗立着自己的墓碑的坟前,墓穴里埋葬的是他挚友。

黑暗的泥土下,浑身被包裹在纸钱里的尸体,难以观测到的是,覆盖在尸体表层的纸钱在逐渐地消褪。

许默在使用着他的诡异,去挽救徐启。

最后,覆盖在徐启身上的纸钱全部消失,但后者始终像是死去一般没有反应。

但是许默知道,徐启很快便能苏醒过来,并且压制体内的神秘复苏,只不过那时想必他已经不在。

做完这一切的许默,悄无声息地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身影虚幻缥缈乃至遗失。

小薇怀中紧紧抱着石年的尸体,脸颊流淌下的血泪,滴落在石年的遗体上,然后融入皮肤。

她视野所及,天穹下起了血色的雨,血色的雪。

雨雪交杂,纷纷而落。

她哭到哽咽不成声,竟是张开嘴,凄然一笑,将他的遗体尽数吃了下去。

一块不剩。

他的脸成了她的脸,半脸男,半脸女。

祂才是哭坟鬼。

幽静、悲拗地嚎哭,游荡在荒野之上,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久远腐朽的往事。

“师傅,今年的雪下得好大呀。”

大雄宝殿前的阶梯上,光着头,冻得脑袋发冷的小沙弥望向眼前的皑皑白雪,忧愁道。

“嗯,师傅看见了。”

双掌合十,微闭佛目的李修缘听见了小沙弥的话语,轻声回应。

“师傅,我们还要在这雪里打坐多久呀?”

小沙弥牙齿打颤地别过脸,看向故作镇定,实则身躯发抖的李修缘,疑惑不解。

“佛法高深,心中有佛,自然能够忘却体外苦寒,忘却人生疾苦。”

身披红袈裟的李修缘依旧闭着眼睛,教育小沙弥道。

“可是可是师傅你也冻得发抖了呀。”

李修缘嘴角抽搐,实际上他的确觉得冷,哪怕披着这袈裟也冷。

于是,大和尚狠狠地给了小沙弥一勺。

疼得小沙弥只好抱住光头,龇牙咧嘴。

“是不是不怎么冷了?”李修缘故作高深的询问。

“诶!是诶!虽然很疼,但是不冷了诶。”

小沙弥捂住脑袋起的小包,一脸惊喜,但随即他又愁眉苦脸道:“但是师傅会冷呀。”

“要不师傅,我也打你一拳吧。”

李修缘挑眉,义正言辞:“师傅,不冷!”

小沙弥才兴趣乏乏地哦了一声,将身子靠向李修缘。

自家小徒儿哪里都好,就是不知是太蠢还是太聪明。

李修缘瞧了一眼小沙弥,颇有几分牛头不对马嘴地自语道:

“这世间情动,是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踉跄。”

“师傅,是想喝梅子汤了吗?”小沙弥歪着脑袋,问道。

此时,这位苦守弘法寺二十个年头的主持才堪堪几分羞愧道:“贫僧不曾吃过白瓷梅子汤呀。”

“胡说,师傅,你今年夏天就抢我的喝了。”

“说了你也不懂。”

“那师傅你说一个我听得懂的。”

李修缘回过神,指了指落在小沙弥脑袋上的残雪,煞有其事地说出一句:

“同淋雪,便算共白头。”

“师傅要比我先老吧?”

“胡说!”

“师傅,怎么感觉有点热。”

此时,李修缘才将目光移向那弘法寺门处。

一袭白衣白发,立于白雪。

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