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醒,太子妃露面了;
今日太子妃不必去坤宁宫请安,所以一点也不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闲唠着家常,话题难免扯到昨日新入宫的厨娘身上。
“阮妹妹气色瞧起来不错呀!”
率先提起这茬的是马良媛,“听闻殿下为让妹妹吃到家乡菜,特意从牧府请了一位厨娘。此等盛宠,姐姐纵是慕也慕不来呢!”
“确实羡慕不来,到底阮妹妹有福气,刚入宫便可日日见到殿下。不像我们,想见也见不着。”李承徽笑着说道。
“李姐姐哪儿的话?您有大皇子傍身,见殿下不是一句话的事?”周良娣不屑的扫了眼尚瑞雪,“有些人就惨了,莫说承宠,恐怕殿下连她模样都记不得呢!”
也不知什么原因,周良娣似乎天生与尚瑞雪不对盘。分明得宠的是阮青,可她总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到尚瑞雪身上。
尚瑞雪咬住下唇,死死攥住帕子。这才入宫第几日啊,她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现下又被周良娣当众奚落,岂能不恨不怨?
可残酷事实摆在面前,任她如何伶牙俐齿,也辩驳不了半分。这下她不仅恨周良娣恨阮青,就连太子殿下也怨上了。
尚瑞雪低着头不说话,深知其秉性的太子妃却看得明了。尚瑞雪素来心高气傲,近日里接连被周良娣奚落、嘲讽,根本不用她刻意挑拨,两人已经势如水火了。
“阮妹妹人美心善,殿下喜欢也在情理之中。”卫良媛则不解道,“只是殿下如此宠爱妹妹,又是换宫又是厨娘的,为何从未在妹妹那儿留宿呀?”
不止卫良媛,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包括太子妃。正因贺玄从未在阮青那儿留过宿,哪怕接连数日都去北厢阁,东宫上至太子妃下至杂役太监,总觉得阮青所谓的盛宠太浮于表面。
卫良媛此话一出,整个正堂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阮青身上。
“各位姐姐,实不相瞒……”
阮青早想好托词,当即红脸道:“并非妹妹不愿承宠,而是妹妹近日旧疾发作,实在是……”
“旧疾?阮奉仪得了什么病?可有大碍?”太子妃赶忙关心道,“既有旧疾为何不早与本宫说?本宫也好为你请太医呀!”
阮青赶忙起身,“多些太子妃关心,旧疾是小时留下的,原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日因选秀舟车劳顿才引得病发。臣妾有从家里带了药,不必麻烦太医了。”
宫妃入宫,随身物件儿都要细细查看,太子妃确实记得阮青入宫时带了些药丸。不过查验之人没特意报上来,想来也不是什么禁物。
“既如此,本宫便安心了。不过宫外郎中到底比不过宫中太医,阮奉仪还是让宫里太医瞧瞧吧。早些把身子调理好,才能好好儿服侍殿下,为东宫绵延子嗣。”
“谨遵太子妃教诲。”
“好了,你身体抱恙不必行礼了,坐下回话吧。”太子妃笑道。
不能承宠的疑惑解决,众宫妃心里反而踏实了,马良媛却急急问道:“不知阮妹妹要调养多久?”
“尚需月余。”
竟一月之久!
闻言,连周良娣都微微舒了口气,更别提眼冒精光、满脸惊喜的尚瑞雪了。就连陈奉仪也大感意外,而后充满希冀的与身后杜鹃对视一眼。
“这么久?这可不成,阮奉仪还是早些让太医瞧瞧吧。”太子妃表面担忧,却没说明具体时间,反而转口道,“话说回来,阮妹妹无法承宠,其余姐妹,尤其是尚承徽和陈奉仪,可要预备好了。”
尚瑞雪和陈奉仪面露喜色,太子妃却没多看她们,反而对着阮青佯装歉意道:“本宫并非让她二人分你恩宠,实在是东宫当前局势……唉,皇嗣为重,阮奉仪莫要怨殿下与本宫才好。”
这话说漂亮,连皇嗣社稷都搬出来了,好像太子妃多希望妾室们诞下龙嗣似的。
“臣妾不敢!”
阮青起身,再次行礼道:“都是臣妾自己的错,不能早日为殿下诞下龙嗣,为东宫排忧解难。近日殿下日日来臣妾这儿,臣妾却无法承宠,心里着实不安。太子妃良善宽厚,实乃我东宫之福、天下之福!”
太子妃满意笑了笑,而后肃穆道;“殿下乃我大梁储君,唯有殿下安好,整个东宫乃至整个天下才安好。本宫能做的不过是打理好后院,不求能为殿下排忧解难,只求不拖殿下后腿便好。”
此话一出,所有妾室们纷纷行礼,“太子妃贤良淑德,臣妾们定与太子妃马首是瞻。”
“时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众人散场,除了尚瑞雪包括周良娣在内,所有人都对阮青和颜悦色。
能不和善吗?毕竟这个正当宠的一月内不能承宠,对其余宫妃而言自然是好消息。
尚瑞雪虽没给阮青好脸色,却是所有人里最高兴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久等的机会终于来了,也不枉她抛下颜面投靠太子妃……
“阮妹妹慢些走。”
阮青停步,回头一看,叫住她的竟是陈念真。
“妹妹为何走这么快,也不等姐姐。”陈念真几步上前,嘴里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尴尬。
能不尴尬吗,阮青为何不等她,陈念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