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浅终究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在她看来是在离谱。
她以为他们算亲人,再不济也算是故交,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她存的是这般心思?
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那天在夕阳下她慌乱的挣脱开他的手,起身想溜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说:“你不用急着做出任何决定,因为我会一直等你。”
对他而言,漫长无望的十年都已经过去,如今她近在眼前,他们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半刻。
他还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待她。
就像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她病逝以后,独自一人面对着死寂沉沉的夜空时,内心残存的那一份近乎于神迹一般的渴望。
上天已待他不薄,将她带回来了。
——
瘟疫渐平,边关却硝烟四起。
一开始连连得胜的李子靖因为轻敌率领五千士兵追击敌军而误入圈套,在一处山坡上被埋伏已久的敌军击溃。
将帅李子靖及其五千士兵无一生还,敌军趁胜追击冲入军营,将群龙无首的大军冲散击溃,辰国大军兵败如山倒,无数将士血洒沙场,在如此军心涣散的危急关头,幸得左将蒙昆当机立断下令撤军退守城内,这才勉为其难的保住了余下的残兵败将。
消息传到都城,朝廷上下皆是骇然。
辰国损失惨重,刚夺回来的城池又再次沦丧在敌军手中,更要命的是边关要塞邑洲城也被攻破,情势危急,辰国岌岌可危。
而将领李子靖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甄尤溟面对此等场面,一时亦是无计可施。辰国多年无战事,历来重文轻武,朝堂上满是能言善辩的文臣,武将如凤毛麟角。
先前张蔡两家已被灭族,钦远侯府又无第二个世子,放眼望去,辰国上下竟无人能堪当大任。
大臣纷纷上柬,劝诫甄尤溟求和。可他如何能答应,辰国数百年的辉煌历史,何时曾向外族蛮夷低过头?
都城之内风声鹤唳,人心浮动。远在边关的烽火仿佛随时都能蔓延烧至首都。
一听到这个消息,林楚浅倒是没顾得上可能国破家亡的危机,她驱车赶往叶府,唯恐叶昭君知道李子靖出事以后会做傻事。
恰巧她刚到叶府,叶夫人便刚好迎了上来。
“阿浅,你若是不来婶婶也得派人去请你,昭君她又将自己关在屋里,自从世子的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开以后,她就谁也不见,不吃不喝的。”叶夫人为了这唯一的女儿也是牵肠挂肚,此时拉着林楚浅还不住的抹眼泪。
“也不知那李子靖有那里好?昭君这个傻姑娘怎么对他这般着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是得罪钦远侯府也不会答应他们两的婚事,如今婚约是取消了,可她的心却收不回来。”
叶夫人伤心垂泪,林楚浅好生安慰了几句,顾不上其他连忙赶到叶昭君的院子。
门前守着叶昭君的贴身丫鬟星叶见到她来了,连忙将上前紧张的说道:“林小姐,我家小姐她在里面许久没有动静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楚浅见她也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无奈的轻叹,什么也没说抬脚轻推门走进去屋内。
此时天色明亮,窗户没有关四面透风,案上有几张宣纸被吹落在地上,有些被砚台压着在桌上被风吹的微微作响。
林楚浅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叶昭君。
“昭君。”
她缓缓的走近,然后看清坐在地上的她满脸泪痕,眼神呆滞,而她的怀里却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陈旧的花灯,隐隐约约好似是一只狐狸。
林楚浅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叶昭君神情恍惚的任由她带到床边。
“昭君,边关战事尚未明朗,你切勿胡思乱想,别这样折磨自己可好?”林楚浅柔声安慰,甚是担忧。
原以为她该是在认清李子靖心中无她以后便已经对他死心了,可谁知道一向乖巧柔弱的她对他竟这般痴心。
一听说李子靖遭到埋伏生死未卜就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心中暗叹不值,但却无法开口责骂她。
林楚浅将她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用手帕轻柔的擦拭她的泪痕。“昭君,你先吃些东西再好好休息,等一觉醒来,也许世子便有下落了。”
林楚浅是何等的不善于哄骗他人,无论如何又怎么可能在她一觉醒来,李子靖便能平安无事。
原本犹如行尸走肉般任由她摆布的叶昭君泪光闪闪,突然猛的紧紧的拉住她的手。
她说:“我可以接受他眼里没有我,也可以祝福他与别人白首偕老,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