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这几日多在府中陪着雪儿,也可你二人出去走动走动,等过了新婚头三日,为娘再找你商量,看给你安排份合适的差事,可若你无心参管镖局事务,也不必勉强,这是你岳父留下的话。”
送走赵洪威,夫妇俩伴着赵夫人返回府内,沿着入夏日光洒落的枝影点点走近前院花园,信步闲谈,赏看着初初盛放的月季与蔷薇。
“多谢岳父岳母周到。举目凉州,天海再无亲朋,唯有赵家是归属,怎会想到别的去处,自当将赵家产业视为要务,努力做好赘婿的本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赵夫人很满意,看看女婿,又看看女儿,接着说:“天儿也不必赘婿赘婿的挂在嘴边,都是一家人免得生分。既然你愿意在镖局当差,那我也放心了,回头叫凌峰过来一同商议。”
“是,谨听岳母教诲。”
赵雪娥对自己夫君多面的性格表现很觉有趣。在长辈跟前恭顺有礼,在人前谦谦风度,私下与她独处时又是另副姿态,偶有顽皮作恶,偶有情缠戏言……
且不论哪一种表现,他都拿捏到位,不刻意也不过分,叫人生不出反感不适来。由此可见,他这人,是极懂得为人处世的。
专心应付赵夫人的邱婉儿抽空分出神来瞄一瞄另一侧的赵雪娥,发现对方也正拿余光偷瞄自己,在赵夫人看不见的角度冲那人眨巴眨巴眼,并勾出一抹浅笑,下一瞬又恢复谦恭孝顺的模样。
邱婉儿是不自知,她这副神态再一次勾得那赵千金芳心大跳,对她的好感又增。
几人说话间,大门方向正有人走来,是赵府的熟客董依芸,远远瞧见她们,忙唤道:“师娘,雪姐姐!”
话音才落,人已到了几人跟前,看见雪姐姐的新婚丈夫,略想了想,唤一声“姐夫,恭喜呀!”
姐夫心下发囧,还是大大方方回她:“师嫂有礼。”
赵夫人与赵雪娥看这两人客道,惯爱打趣董依芸的她们怎会放过此次机会。
“芸儿丫头,怎不随你夫君称呼他妹夫呢,这声姐夫一唤,整个辈分都乱了似的。”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被打趣的董依芸,想瞧瞧她可爱纠结的模样,谁想人家全然无所谓,笑嘻嘻答道:“当然是按与雪姐姐的关系辈分去称呼了,人家可不想显得年长了!所以姐夫呀,你也要改口,不能称我为师嫂,该称我为芸妹妹。”
“呵呵呵,是,芸妹妹说得对。”
邱婉儿笑笑,快速扫了面前这小妮子一眼,心道:小姑娘,我与你的辈分,既非姐夫与小姨子,也不该是师嫂与妹夫呢……
“芸妹妹性子当真活泼,令尊令堂定是捧着宝贝的吧。”
“她呀,从小就是个活泼机灵鬼,小嘴甜甜专会哄长辈开心,别说她爹娘,我们这些世交长辈都是个个喜欢得紧。”
赵夫人说得像是打趣,实际也是实话实说,董依芸这性子,相比赵雪娥更是个讨人喜爱的姑娘。
看她们互动虽有意思,可若一直聊些没甚么内容的闲话,会把自家夫君闷着罢,赵雪娥适时阻了话头,邀请来客,
“芸儿既然来了,便与我们一同逛逛花园吧,瞧,我年初种的那几棵雪松长得多好。”
花圃中央,是年初移栽自西郊的几株松苗,赵雪娥照料得宜,府中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几月过去已长成葱葱翠翠的小树了。
董依芸常日来报到,已见过无数回,取笑她的雪姐姐也无数回了。如今她的未婚夫终于成为名正言顺的丈夫,她放话调笑起来就无需含蓄了:“是长得漂亮,可是雪姐姐,你如今已身为人妻,不能总是花花草草了,该把心思多花在姐夫身上。”
这一句揶揄,董依芸带了腔调,像是个长辈苦口婆心向小辈劝言。赵夫人听见,噗嗤笑出声,
“你呀,又学你娘说话!古灵精怪的!”
邱婉儿见又再提到董夫人,赏看花树间不经意插句话:“看来董夫人是十分贤良的主母长辈,难怪将芸妹妹培养得如此善良可爱又有性格。”说这话时,她面上是温润的笑,可在她看不见的心里,是寒冷的笑。
董依芸也漾起了笑,歪了脑袋瞅瞅风度翩翩的姐夫,拿来轻侃:“我娘亲呀最是喜欢人品性子具佳的青年才俊,昨日来参加喜宴见着新郎官你,回去后止不住的夸!改日得了闲,雪姐姐带着姐夫到董府坐坐呗。”
邱婉儿听着都想笑。
看重品性俱佳的青年才俊?所以将宝贝女儿嫁给了曾凌峰?董夫人呐董夫人,您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不行……
“芸儿说的不错,雪儿成日闷在府中,多久未曾去你董伯伯家走动了,改日为娘叫人备些薄礼,你夫妇二人去一趟,也好让天儿与你董伯伯认识认识,昨日婚宴他恰巧身在异地,过几日该回城了的,是吧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