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伤口也不深,疼也不很疼,雪儿不必自责。”
赵雪娥为邱婉儿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动作轻柔至极,眼神专注中透着心疼,另有一丝其余意味,婉儿只全当是她在自责。
心思别有意味的赵雪娥并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她其实想说:贾天海,你一个大男人,手怎么长得比我的还好看……
是呢,这个人指掌比她的大了一圈,指节纤长匀称,没有一般男子的粗粝,也没有一般女子的白嫩细腻,可就是好看。不但手指好看,手臂好看,连同那上头的血管青筋,都煞是好看。只能说,上天喜欢在世人中创造一部分完美。极少的一部分,完美。
邱婉儿还是不明新婚妻子此刻的心境,倘若知晓,她定是要仰天大笑而后暗讽连连:天赐我完美?可惜天不怜我!
“海哥哥,这几日不能让伤处沾水,也最好不使力,疗养数日伤口结痂稳固了才可。”赵雪娥从那手那伤口收回视线,看向端坐如常的伤者,细细叮嘱道。
伤者莞尔,瞅了瞅被包得整齐漂亮的右腕,不在意似的,横生逗趣:“这只是惯用手,不能沾水不能出力,那我岂非要吃不了饭洗不了浴,当个废人将养……”
“……”
雪儿眨眨眼,无形的回答:是这样了。
“好吧,那往后这些种种,便有劳雪儿了。”
意思是:娘子你得伺候我吃饭进餐,沐浴更衣。
雪娥哪里肯应,她可以喂饭,却绝不会……可是可是,这人是她的丈夫,两人总有赤、裸相对肢体交缠的一天,眼下对方有伤在身,她作为妻子,理应……
“好啦,不逗你了,瞧你羞的那个样儿,哈哈哈!”真可爱。
纠结半晌的雪娥闻言,羞恼再也按不下去,粉锤直向这可恶之人肩上招呼,头一回羞出了脾气。
婢女们在旁瞧着,个个忍不住弯了嘴角:姑爷小姐恩爱又般配,打情骂俏实在有趣极了!
……
连通主卧的左侧耳房是浴间,赵雪娥早已吩咐下去备水,此刻婢女们正一桶一桶往里提热水,不消多时琴儿就上前催请:“小姐,热汤已备妥。”
“嗯,你们先下去吧。”
谴退众人,雪娥望着依旧安坐的伤患问道:“因此地是我闺房,府内从不允许护院家丁擅入,你若需伺候,我命人将小六唤来。”
“不过伤了一只手腕,还真把我当成伤残病患了?不必费事,我自己可以。”
说着,人已起身,赵雪娥连忙去为其准备换洗衣物,送了这人到浴房门口,实是羞于一同入内了。
“雪儿去歇会儿吧,我很快就好。”
话音落,房门合上,门闩也上紧。
傻姑娘,沐浴更衣这事,即便有我伺候你的一日,也绝不能叫你伺候我。
两人相继梳洗完毕时,已入了亥时。赵雪娥一身水汽散尽,动过筋骨的身体更是神清气爽,回到卧房,她的夫婿已坐在床沿等候多时。
“不是叫你先睡下么,怎么还坐着。”
对方直勾勾望过来,笑意浅浅:“无妨,等你一起睡。”
雪娥脸色一红,蓦然扫过那人右臂,抿抿唇不答这句,
“早点歇了吧。”说罢,吹熄烛火,借着外屋烛光与窗外月光,莲步轻移欺近床边,目光始终落在那道俊朗挺拔的身影上。
邱婉儿在暗处的眼角吊起来,故而为之的伤口暂时免了她诸多烦恼,嘴上是懊悔的歉意:“对不起雪儿,你我本该……”
“不急,你伤好了再说,我们来日方长。”
床上人顿了良久,才说:“好。”
……
天色已晚,东院这厢新婚小两口切磋武艺比划出意外来,因着赵雪娥有吩咐,未曾有人惊动主院赵夫人。是故,新婚次日见血的这一幕并未闹出动静,当事两人也便安安静静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腕上带伤的姑爷与岳母同桌用饭时,由小姐体贴布菜,一口一口轻轻慢慢吃得极斯文不费劲,那岳母就看出端倪来。
“天儿,你手怎么回事?”
“这……岳母大人……”
“是昨夜饭后我二人兴起切磋,我误伤了他。”
赵雪娥实话实说,省得谎言难圆。一旁伤者看看她,也冲岳母大人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