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赋仟翊却是首先按捺不住的一个,反问道。 明太妃虽说人讨厌,却也好歹坐拥着两大兵种,闹得太难看,总归是对朝廷稳定没有任何好处。 劭泽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在她眼中,我是一个容易被威胁的人,那么这样的威胁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连不断的发生。想要杜绝这种威胁,只能适当反抗。” 段鸿羲听着劭泽的意思,却不能苟同的摇头:“但是她手中有兵权,她若真的发动兵变,那......” 劭泽道:“我会守着她的底线,对于她而言,想必也不准备弄得血流成河。” 段鸿羲听着劭泽的话,先是略有疑惑,最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如果需要我出面的,尽管说,不用客气。反正我得罪她一次也是得罪,两次三次也是得罪,破罐破摔了。” 赋仟翊听着段鸿羲的话,不住地摇头,说道:“你倒是随意得罪了也就罢了,自己躲出宫,眼不见心不烦。留我一个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简直是噩梦!” 段鸿羲无奈道:“这种事她若全赖我身上倒好,只怕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想让她赖,她也不肯啊。” 赋仟翊只觉得胃里空空眉毛一动,也不再搭他的话,只说道:“我觉得其实现在,我们还是需要吃点东西的,自从我入宫,我还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简直悲剧!” “我也饿了。”段鸿羲堪堪而笑:“我看你这椒房殿现在清净的很,我送来的锦雯锦慧都做得一手好菜,不如让她们去弄吧?” “搞了半天,你是给我弄了两个厨子来啊。”赋仟翊听着段鸿羲的话,终于忍不住夸赞道:“真是知我者莫若你。” 劭泽听着也无奈极了,伸手摸了摸赋仟翊的头,说道:“你宫里有厨子最好,这样我才不用担心你饿极了将宫殿都吃掉。” 劭泽此言却是极有来路的。话说赋仟翊18岁的时候,曾带着近卫军最有名的天狐特战队外训演习。当时特战队被“敌军”围困在蔽水山脉中,为了死守那个易守难攻的高地,赋仟翊带着天狐特战队在山里守了五天五夜,日常行军所带的三日干粮储备早已吃完,她居然为了带领特战队继续守高地,和特战队战士们吃了两天树叶! 所以自此不管走到哪,环境多么凶险,劭泽都不会担心赋仟翊饿死,因为她真的什么都吃。 段鸿羲甚觉有理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你大概也是惑明建国以来,第一个不挑食的皇后。” 就这样他们安然吃完午餐,段鸿羲也很规矩地及时离开。劭泽也有批不完的奏折要看,便吩咐周立着人将乾钧殿整箱的奏折都搬来了椒房殿,顺带,将乾钧殿自己的心腹墨蓝和墨白两名太监调到椒房殿。再加上赋仟翊从赋府新弄的两名婢女也会在下午入宫,椒房殿,也算是四角齐全了。 整个下午,赋仟翊几乎都半死不活地趴在书房的贵妃榻上,一边翻着《道德经》,一边看着劭泽处理奏章。 “南岳知府不知从哪得知你爱吃海味,特着人将鲨鱼鱼鳍和鱼皮加工成干货贿赂你。” 劭泽正满脸认真地看着奏章,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赋仟翊,一本正经地问道。 赋仟翊若无其事地翻着书,百无聊赖说道:“我爱吃海味?自然是段鸿羲说得咯,他之前在征海军服役的时候,每次海训回来都会带一堆干货给我,那南岳知府定是记住了。” 劭泽也不回话,继续看奏章。 过了一会儿,赋仟翊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颇有感触地露出微笑,劭泽的话音又不着调地响起:“西山总督上了道请安折子,说自家女儿仰慕你马背上的英姿,想进宫来向你学习武艺。” 赋仟翊乍被打断已经不爽,听到此言更是有些烦躁:“南有五岳,北有华泰,东有蓬莱,西有少林,想习武不去武林门派拜师,不去四军报名服役,反倒想一头扎到我这来。我看那是贪图你的美色,想要借我的宝地罢了。” 劭泽堪堪一笑:“我能有什么美色?左不过是朝中望族的请封妃折子太多,我都没予回复罢了。不封妃,就跟我来这一套,也是难为他们的心思。” 赋仟翊眉毛一挑,调侃道:“我看你倒是应该珍惜这些绞尽脑汁想把女儿送给你的大臣们,好歹,他们是拼尽全力想站你这边,就算你不封他们女儿,也得对他们多加安抚才是啊。” “这是自然......”劭泽一边听着赋仟翊说话,一边继续看着奏折,说道:“这还有一桩奇事,你要不要听?” “和我有关的就说给我听,没关的就别让我操心了。我可是大难不死,急需休养的人。”赋仟翊半死不活地抓着手中的书籍,慵懒地腾出眼睛去看了一眼埋着头的劭泽。 “这个时候不该有人给我倒杯水吗?瑾儿!倒杯水!”劭泽一边自言自语后,扬声道。 在外间茶桌上趴着快睡着了的瑾儿听到劭泽呼唤,这才打起精神来,手忙脚乱地弄了点凉水就送了进去:“陛下,中午煮的柠檬水已经凉了,您就先凑合喝,我这就去烧水。” 本来这种莫名其妙的伺候法子若是换了别的皇帝,只怕早被冠上个伺候不周的帽子送去慎刑司,而在劭泽这里瑾儿却从来没怕过。因为劭泽.......真的是太好伺候了——冷水热水根本不挑,红茶绿茶在他眼中都一样,就更不用说什么泡茶的火候了。 劭泽倒是没说什么,赋仟翊却不满地皱了皱眉,说道:“瑾儿,陛下好歹也是皇家贵族出身,自小喝茶品茗是习惯。不挑剔是因为那几年习武行军,不愿因为这等小事矫情做作。现在安定了,你就不能认真点伺候吗?” 瑾儿被赋仟翊一说,整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脸直接红到脖子根:“瑾儿知错了,这就去给陛下换茶!” “哎!”倒是劭泽见她难堪,及时叫住了她:“凉水就凉水吧,下回再泡茶。” “哦。”得到劭泽首肯的瑾儿这才塌下心来,将茶杯小心送到劭泽手中。 赋仟翊不满地撇撇嘴,对劭泽这种纵容手下的习惯十分不满,说道:“那你就快去烧水吧,泡......” 赋仟翊说着,忽然看向劭泽,目光与劭泽一接触,炙热与炙热交融的瞬间就读懂了什么,继而道:“雨前龙井。” 劭泽默契一笑,继续低头看折子。 瑾儿慌忙应是,小心关上书房的门,退了出去。 劭泽忽然微妙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赋仟翊问道。 劭泽百忙之中还能笑,说明看了折子后,心情不错,赋仟翊一问,他也毫不掩饰地说道:“一笑你懂我,想要雨前龙井,二笑刚刚这折子,是邬名道上的。” “邬名道?”赋仟翊意外地抬起眼盯上劭泽手中的折子:“什么东西,我看看。” 邬名道乃是近卫军副统领,和赋恂同僚多年,却始终没有争过赋恂的职位,一直被赋恂压着一头。直到现在,邬名道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近卫军中盛传,说赋恂是因为赋仟翊和劭泽订婚的原因才接任了近卫军统领一职。 如今赋仟翊被封了后,他竟然也敢堂而皇之地给劭泽递折子? 劭泽站起身来,走过去将手中的奏折递给赋仟翊:“自己看吧。” 赋仟翊狐疑地看了劭泽一眼,自己打开奏折。 怎料不看还好,一看,她的眼珠子都险些惊得掉了出来:“邬名道也想送他女儿给你当妃嫔?” 劭泽好笑地微微点头:“这事够不够稀奇?” “哎,”赋仟翊阴阳怪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身处万人之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后宫呢。邬名道明知道我封了后,还处心积虑想把女儿塞进来,真是无聊!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劭泽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以后求纳妃的折子都给你,你看着办。” 赋仟翊敏感地盯住劭泽的眼睛:“怎么,你还真想纳妃啊?” 劭泽听罢却十分无辜地说道:“我连你都没弄明白,哪有心思纳妃?” 赋仟翊将奏折放置在一边,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很有兴趣?” 劭泽无奈道:“我有兴趣,也是觉得那些大臣值得拉拢。你想,一群官宦人家的小姐,只会弹琴下棋绣花,最多会跳跳舞,我弄这么一堆花拳绣腿的放在后宫里,我闹不闹心?” 赋仟翊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男人不都喜欢这样,温婉贤淑,柔情似水的?” “那倒是。”劭泽说罢,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 赋仟翊早听出劭泽在开玩笑,但听得这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揪住劭泽的衣领就往自己身边拽:“你说什么?用不用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哎哎!开玩笑的!”劭泽一边从赋仟翊手里拯救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解释道。 赋仟翊却不依,秀眉微皱地盯着劭泽:“你还狡辩!” 赋仟翊自受伤后,自然是没有梳妆过,除了衣服还算穿得得体,整个人长发披散,不施粉黛。但凑近一看,皮肤仍旧如同以往一般光滑细腻,丝毫没有常年习武练兵的晒斑。劭泽忽然觉得她皱起眉毛瞪人的样子很可爱,心中一痒,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劭泽刚刚喝过水的嘴唇微微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吻过之后转身就要走,怎奈赋仟翊却被这一吻吻得浑身僵直,不知是贪恋那种淡淡的柠檬清香,还是喜欢劭泽突然袭击感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劭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