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星期后,重点班像往常一样开始摸底考试。
摸底考试也关乎班里座位调整,这让向来秉持着“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原则的咸鱼学渣赵姑娘,罕见地患上了考前焦虑症。
别人考前焦虑是怕考的不好。
赵云桑就不一样了,她考前焦虑是怕不小心运气爆棚,考的太好。
但她很快又发现自己想多了。
重点班这群凶残的学霸,根本用不着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摸底考试前两天,物理老师让伏盛来办公室,把批改完的晚自习小测卷子拿回班里发下去。
伏盛拿着沓卷子正准备走时,又被物理老师喊住。
“诶,你先等等。”
伏盛回头。
物理老师扒了扒他手中的卷子,从最底下抽出一张,摊开在桌面上。
分数栏里批着鲜红的42分。
伏盛看到分数,心里大概有了底,又扫一眼卷面上的名字。
果然。
赵云桑三个字,张扬随性。没有女生的娟秀小巧,字尾笔画飘逸的几乎要跟太阳肩并肩。
物理老师抬头问:“小伏,这姑娘是你同桌吧?”
伏盛:“是。”
物理老师随手翻了页赵云桑的卷子,除了前面的选择填空,后边计算题和大题寥寥几笔,大片空白。
敷衍至极。
物理老师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伏盛猜他估计是遇到了教书职业生涯滑铁卢,在心里也叹了口气。
都不容易。
不容易的物理老师沉默半响,把卷子放回去,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同桌的水平,本以为这题出的简单,她就可以及格,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
伏盛及时补充,恰到好处的玩笑语气,“没想到您还是太天真。”
物理老师也笑了,又拍他的肩,叹然感慨,“算我求你,教她分清楚安培和牛顿吧。再这样下去,别说两位伟人郁闷,我都想辞职了。”
伏盛回班里发完卷子,扭头就瞧见他同桌不知何时从外面回来了。
在他再三强调自己的手已经彻底痊愈,不需要再被人伺候以后,赵云桑又开启了浪天浪地小白龙模式。
即使只有高一高二重点班开学,高三全部补课,学校里安静无趣,她照样节节下课往外溜。
一秒钟都闲不住。
闲住了也根本想不起学习这茬。
此时,赵云桑正翘着二郎腿吃薯片,面前竖立着一本漫画书,看得聚精会神,翻两页,又笑得前俯后仰。
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和整个班级的同学埋头做题,勤奋努力的画风格格不入。
伏盛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把她的脑瓜卸开,瞧瞧里面装的什么。
怎么就可以这样没心没肺。
他走到位置上,把赵云桑的漫画抽开合起来,手中最后一张留着没发的试卷轻飘飘扔到她桌面。
赵云桑眼睛依依不舍的盯着漫画书跑,直到伏盛把书放进他桌洞里,才收回视线,不满地撇嘴。
“你干嘛……”
瞧到伏盛脸上冷淡的神色,她顿住,身子前倾,单手支着下巴,好奇又八卦,转移话茬,“干嘛拉着张驴脸,哪个没眼力见的惹我同桌不高兴了?”
——还能是谁。
全班就你最没眼力见。
伏盛懒得和她扯皮,脚勾过椅子坐下,淡声道,“物理小测成绩出来了,猜猜你自己排多少名。”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浪费时间去猜吗?”
赵云桑捏起块薯片放进嘴里,咔擦咔擦嚼碎,说,“倒数第一呗。”
“……”
自我定位还怪清晰。
看她满脸不在意,伏盛顿时有种闺女不争气的惆怅老父亲心绪。
“那你能不能稍微用点儿心?”
屈起手指在试卷分数栏里点了两下,伏班长又开始教训她,“看看人倒数第二考多少分。你俩排名挨着,分差却那么大,哪个班会这样?”
听到倒数第二,赵云桑懒散的坐姿瞬间挺直,像棵起死回生的韭菜,警惕地问,“小寸头考多少分?”
小寸头是倒数第二,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坐在赵云桑前面的那位。
伏盛看她很在意,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激起她奋进的决心了。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救。
于是伏班长板着张俊秀的脸,故意道,“比你多出30分,他72。你再分不清安培和牛顿就更追不上他了。”
没想到韭菜听完,又懒洋洋的歪回去,仿佛松了口大气。
双脚悠哉游哉的晃荡,赵云桑靠在后桌沿,往嘴里塞薯片,“行,考挺好,追不上他我就放心了。”
伏盛:“……??”
你在逗我?
这他妈是放的哪门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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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一稳住了,赵云桑又闲到肾疼,担心起她同桌的正数第一。
她特意问程锌要了份去年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偷偷摸摸仔细对比。
发现重点班竞争非常激烈,前三名同学的相差分数都在十分以内。
只是两道数学选择题的差距。
虽然伏盛理科选择题一向满分,但赵云桑还是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