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学校,我寻找她的身影,但人群密密麻麻,十分困难,只好给她打电话。 “你在哪?” “我在便民警务站那里。” “好,我过来找你。” 她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喝水吗?” 我摇摇头。 她拉上我胳膊,“那就回家吃饭吧。” 她竟然不问我考得怎么样?一路上,她全程避开学习这个话题,“吃完饭,睡会儿午觉。” “可能睡不着。” “睡不着也闭上眼养会神。” 回到家,她在厨房忙着做饭,像妈妈一样,但我感觉妈妈太老,还是姐姐比较亲近。 “姐,中午吃什么?”我走进厨房。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怎么又开始高冷了?” 她瞟一眼,“高冷吗?没有啊?” 我一把抢过锅铲,“有啊,你以后能不能多笑笑啊,你笑起来那么美。” 她生气大吼,“快还给我。” 她比我矮半个头,我故意把锅铲举高,她拿不到就该向我求饶啦。 “哼,要不然你来做饭?”拿不到便开始放弃。 根本没多想,直接答应,“好啊,我做给你吃,除了我奶奶,还没人尝过我手艺呢。” “你厨艺怎么样啊?” 我倍感骄傲,“不是给你吹,好得没话说。” “还一点儿不谦虚。”她撇嘴道。 “为什么要谦虚呢?” “那就等以后吧,这两天特殊时期。”看我还没有要还的心思,便开始洗菜。 她不理我,我也就失去了逗她的心思,放下锅铲, 撇撇嘴,走出厨房。 两天,从紧张到平静,从特殊到平凡,时间一晃,晃过曾经的伤和汗,笑与泪,迷惘或梦想。 英语考完后,拿上笔袋,笑着飞奔出考场,这一刻我期待已久,我是这个考点第一个出校门的人。 家长聚集在校门口,看到我一出来,便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 冲出人群,来到便民警务站,看到她,我心已落地。 冲她微笑,“考完啦,解放啦。” “现在可以问你了,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不过应该还好,应该能过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二本。” “没事,能过线就好,接下来不要想太多,现在可以放松下来,准备一下毕业玩耍的时间吧。” 我点点头,“今晚去吃什么?” “你晚你来做饭吧,我来尝尝‘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头一扬,满满自信,“肯定能合你胃口。” “家里没菜了,跟我去买菜吗?” 我得意道:“好啊,大厨掌控,怎么可能不看看菜。” “想吃什么菜,你自己选哦,我不知道选什么菜,交给你了。” “好滴,没问题。”我比个OK手势。 超市和菜市场人流量比较大,周围人的眼神,一半是羡慕一半是嫉妒。 回到家,我开始在厨房大显身手,而她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随着菜慢慢上桌,她连忙关上电视,凑过来,直接拿着我摆好的筷子,夹到嘴里,“嗯,果然不错。” 我大惊,“这么自觉?还没叫你吃呢?” 她洋洋得意,“反正早晚都得吃啊。” 我笑道:“我的手艺没让你失望吧?” 她满意地点点头。 饭后,她边收拾桌子边说,“待会儿你来洗碗。” 我大惊失色,“啊?我这刚考完,就让我洗?” “以前都是我做饭和洗碗好不好,你就洗这一次而已。” “洗这一次?明天还是你洗?那就好。” 她沉默一会儿,道:“明早,我就走了。” 我大叫,“啊?去哪?” “我明早的飞机,回学校,学校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我张大嘴,不敢相信离去来得是这样快,“啊?那你不回来了?” “嗯,不回来了。” “那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七点半的飞机,到那边应该是八点半,明早我就不在家吃了,飞机上会提供早餐。” “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听到她离开的消息,我的心一阵绞痛。 “之前我不告诉你,是怕高考会影响心情。” 我欲言又止,鼻子开始酸涩,喉咙像被夹住一样刺痛。 “风泽宇,从明天起,我就不会再陪在你身边了,虽然你奶奶恢复健康,但也希望以后遇到挫折尽量不要去网吧和酒吧通宵,不要学着抽烟喝酒,既然我优秀,我希望作为我唯一的弟弟也能够一样优秀,好吗?” “好,姐,你放心吧,经历过这件事,我再也不会意气用事。”我们俩互看对方的双眸。 泪,已麻木,可心却代替泪,一滴滴刺入冰冷的骨髓。 “你去洗碗吧,我去房间收拾行李。”她有些哽咽,似乎也有些不舍, “明早,我送你去机场。” 她背对我,道:“不用麻烦你起那么早,你明天是高考后第一天睡懒觉的时间,我自己去就可以。” “没事,后天一样可以睡懒觉。” 她转身回道:“那随便你,我去房间了。” 我想叫住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泪布满眼眶,一闭眼,水流一样滴下。 她在房间收拾行李,却始终没有出来过。 回到屋里,我左思右想,她不在我留在这座城还有什么意思,打开手机搜索何汐的飞机,明早八点有航班。 我赶紧给奶奶打电话,说我明早回去。 奶奶同样没问我考得如何,毫不犹豫地答应我回去。 “奶奶,小灰怎么样了?” “它长高长肥了,你回来就知道了。” “好,明下午就能到。”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放心吧,奶奶,明下午我们就能见面了。” “嗯,好,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就挂电话吧。” 我眉毛一扬,“没事啦,挂吧,我知道您心疼电话费。” 得到奶奶的应允,我跳下床,跑到她门口,敲敲门。 随后传来她的声音,“怎么了?有事吗?” “我明天想和你一起走。” “你进来说吧。” 得到她的同意,我打开门,竟然没锁。 她正往行李箱装衣服,“我在网上搜了下,明早八点有到何汐的飞机,刚给奶奶打过电话,她也同意,一个人的城市太孤独。” “既然你奶奶都答应,那明早就一起走,你也去房间收拾一下。” 我微笑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们竟然在同一个时间出房间。 “走吧。” 我拉住她手腕,“等一下,我想对你说些话,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对你单独说了。” 她眼神从手腕转移到我眼睛,“说吧。” “欣雅,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希望你不要生气,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你的照顾和关心,从你对我冷漠到笑容,看到你对我态度的转变,我非常开心,你也许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孩,我知道你肯定会说青春期对异性有好感正常,但好感不是爱,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但是现在离别时我坚信这就是爱。” 我都不知道泪水何时划过脸颊,“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和快乐,我爱你,欣雅,但这种爱我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今天我把它告诉你,你要记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爱你。”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那怕粉身碎骨都不怕。” 她的泪水随着我的话滴下,“小泽,谢谢你爱我,但我有男朋友,这段时间除了师生,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在大学你一定会遇到真爱。”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所以祝你们幸福。” 她伸手给我擦泪水,“走吧。” 马路边,我们拦下一辆车,忍着泪水到达飞机场。 她拖着行李箱,朝我挥手,“再见,小泽,回去好好陪陪你奶奶,录取后记得告诉我,到家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我好知道你安全到家了。” 我点点头,“微风吹拂时,就当我在想你,我的名字也带有风,风中带你。” 她微笑点头。 我在c1航站楼,她在c2航站楼,我们背道而驰,她如一阵春风,吹进我的脑海,又如一阵秋风,吹走我的内心,而我在风中一直带着你。 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喜欢。 我擦干眼泪,走进机场,回想你走进我生活的每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