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过瓜洲 地灵涉险莫如此(1 / 1)逍遥劫之——断云微度首页

埋伏于此的行军司马看到上官忠等人走来,心中不解:“不是说引来一个女的要犯吗,怎么又多出了几人?”不能上前去寻问谁是敌谁是友,他只能吩咐下去:女的不管死活,男的要抓活的。  行军司马正等待他们步入埋伏之中,但见他们突然止步不前,似要原路折返。行军司马担心计划有变,未等他们进入包围便传下令去,官兵们持刀舞枪、杀声阵阵,从山上冲出,如潮水般倾泻而下。  凌逍等人没退了几步路,听得喊杀声已震天彻底,回头望时漫山遍野的官兵向他们冲来。珞遥放飞阿椋,几人拔剑准备迎敌。  刚刚已料到有埋伏,凌逍心下着急,此刻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定是早有安排,他的火舞银龙枪没有带在身边,不敢保证能护身边人的周全。他的脑中快速闪过步罡决目、密咒契符、排兵布阵的要诀,万般危机之中他决定用“五行阵”冒险一试。  万物辟藏在五行之中:“东方甲乙木、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按此五行分布,可达隐遁之术:“藏形隐迹、五行融通,无为无形,不有不无。万化之门,可敌千军。我见其人、人不见我,静则如烟、动则如风。”  几人下了马,凌逍安排天意在中间倚石者为土、,其余靠树者为木、举剑者为金、邻溪者为水,各自按方位坐定,穆凌逍告诉他们气运丹田、不可为外界分神。眼见官兵越来越近,穆凌逍屏气凝神,和合四象,攒动五行,金木并交,水土既济,运火于掌中。穆凌逍念动口决,五行幻化,障人眼目。  刚刚出现在山下的五人蓦然间像被风吹走了般不见踪影,官兵们四下寻找,唯见草木丛生却不见人。行军司马站在高处揉揉眼睛,竟然看不到要追捕的人,他不敢相信光天化日竟有如此神奇之事发生。  五行阵中的上官义不知穆凌逍要做什么,他按照穆凌逍的说法,坐定之后,屏气凝神、气运丹田,忽然感觉身体像被灌入了无形的气流,而他的周围也变得草木丛生、烟云缭绕,近在咫尺的官兵们对他们熟视无睹,他想定是穆凌逍的阵法起了作用,倘若如此下去,调来的兵马岂不无用武之地?他必须尽快破坏此阵。上官义用尽力气掏出怀中匕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在草木丛林中乱劈乱砍,体内的气流似乎要将他的身体肢解,令他癫狂之中将匕首刺向身旁的官兵。  一道光透过来,烟云即散。五行阵在上官义的蓄意破坏中失败,他们几人各在原来的位置上显现出来,成群结队的官兵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  五行阵突然被破,阵中的几人内气反转,恙气在他们的体内徘徊。凌逍、珞遥、天意和上官义靠着强大内力,很快调整了气息,但凌紫的内功弱,她的身体晃晃歪歪,明显气力不支,好在天意瞬间冲过来,护在了她左右。  凌逍没有时间思考问题所在,此刻他赤手空拳,已被一群官兵围住。凌逍身手敏捷,他避过官兵的刀挥剑砍,来到一个手持□□的官兵面前,一招“伏虎探背”闪到这个官兵的身后,又一招“青龙出水”夺过了他手中的□□。  凌逍夺来的枪轻飘飘不如火舞银龙枪那般有分量,枪尖也不如火舞银龙枪那般锋芒毕露,但他的枪法所向披靡,身边的官兵节节败退。他边战边用余光找寻同来之人:天意围在凌紫的身边、与她并肩作战,上官义与他二人前后呼应。宫珞遥一人突围,虽然她手中那把断水长剑横扫上下,但围堵在她身边的官兵很多,她显得势单力薄。凌逍向珞遥的方向靠拢,他冲杀挑挡,一步一步靠近珞遥。 千钧一发之际,侧边白影电掠般晃来,强劲掌风拂面,他侧头避过掌风,运十分力道于右掌,一击而出,一阵火辣的疼痛袭来。挽起枪花,施展扫地刺边栏枪,向着肩膀扎了过去。  珞遥的断水剑与凌逍的枪横扫一片,渐渐突出重围,身后仍有无数身影持枪武刀追赶他二人。上山的路布满草木枝条,凌逍将枪立在一旁,屏气凝神,和合四象,攒动五行,金木并交,水土既济,运火于掌中,将火苗推向追兵。追兵见到一团火闪过、火焰似落地生根,在他们面前熊熊燃烧起来。  珞遥与凌逍趁火焰阻挡了追兵,他们踏草穿林、越过山脊。不一会儿,身后追兵绕过火焰,继续穷追不舍。山顶之处没有茂密树木遮挡,追兵之中有人拉弓放箭,凌逍回身,回旋枪飞转,将箭弩弹飞,边挡箭边翻越山梁。  下山若是走大路平坦却易被发现,珞遥踏入荆棘密布的灌木丛林,她在前开路、凌逍紧随其后,二人如风一样疾跑下山,一众追兵循着他们隐约的身影紧追不舍,阿椋盘旋在空中。  半山弯处,珞遥看到一个山洞在前方,她想躲开追兵便向山洞跑去,身后的穆凌逍小声提醒她:“山洞若是死路,必会困在其中。”  珞遥回头望,黑压压的追兵仍在身后不远处,顾不了选择逃亡的路径,珞遥钻进黑漆漆的山洞。刚进洞口还有隐隐光线,越往前越是伸手不见五指。  洞中凛凛寒气刺骨,阴森森似乎随时会掉入万丈深渊,凌逍加快步子走在了珞遥前面。漆黑之中他小心翼翼,引领着珞遥向前,洞中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呼吸的声音。  蓦地,许多翅膀抖动之声在他们头顶之上响起,带起一阵阵冷飕飕的寒风。久居洞穴的一群蝙蝠被这两位“不速之客”惊扰而飞来飞去,洞中阴森之气越发浓重。  待蝙蝠停止盘旋,洞中恢复了安静。前方的路越来越低矮,凌逍他们探着身子缓慢挪动。进洞走了不过百步,凌逍低声说:“没路了。”  珞遥心底懊恼,她伸手触摸到前方冰凉的石头。  此时洞中的他们听得到外面混乱的脚步声,洞口已有影子晃动。危险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他二人,不知是洞中空气稀薄,还是十足的压抑感促使他们有些透不过气。  在这没有退路的黑暗世界,珞遥急速心跳带动每一个身体细胞都在疯狂游走,攥着的手心淌出汗来。凌逍却格外冷静,他再次与珞遥换了位置,站在珞遥前面,远望洞口,静观其变,。  “追到这不见了人影,你们几个进洞看看。”  洞内传来脚步声,虽稀稀拉拉,却越来越近。  “扑棱棱”“扑棱棱”翅膀抖动之声再次响起,几个官兵往洞中走,黑天摸地本就颤颤巍巍,这突兀的声音增加了阴森恐怖的气息,令他们不寒而栗。  “此洞黑如锅碳,把小命丢到这荒凉之地,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这些飞着的不会是吸血蝙蝠吧,快撤。”  洞中哆哆嗦嗦的说话声幽幽回荡、久久不散,几个进洞的官兵像逃离地狱般连滚带爬地向外冲去。  “大人,刚刚那只彩色的鸟不见了,许是他们都跑远了。”  “可我明明看见有人影闪进洞中。”  “放箭!有人的话会被逼出来,我等回去也好交差。”  脚步声虽已远,但说话声格外刺耳。  “嗖”“嗖”“嗖”,不远处,一支支箭矢在洞中发出短促却狰狞的声响,有的打在岩石上,“嗙啷”声清脆,有的射中蝙蝠,“噗”的一声闷响。  一支箭带着风声直奔他们而来,在黑暗中凌逍虽不能眼观六路,却能耳能听八方,他本可以闪身躲过此箭,但担心箭会伤到身后的珞遥,箭矢呼啸奔来的瞬间,他抬手去抓箭柄。说时迟那时快,箭柄被凌逍牢牢抓住,但箭矢随风,带着凌逍的手不由得向着他的身体刺来,凌逍微微闪身,尖利的寒气贴着他的肩头停住,好险!  珞遥听到一支箭飞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恍惚中凌逍的身体微侧,便听不到了任何声响。寂静之中她不敢作声,担心凌逍可能中箭,她的内心无比焦灼。  一阵密集的箭矢破风声在洞内响过,洞口嘈杂的声音渐息,这短短的时间对珞遥来说像是持续了万年。  洞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珞遥轻声问:“你怎样了?”  “无妨。”凌逍俯身将手握的箭矢轻轻放在地上,低声回答。  “我们走吧。”凌逍一直挡在珞遥前面,珞遥不知道狂啸而至的箭矢有没有伤到他,她轻轻催促凌逍向外走。  凌逍压低声音说:“别慌,恐有官兵埋伏洞外。”  时间丝丝缕缕,在煎熬中绵长而困顿。漫长等待后,凌逍与珞遥向山洞外走去,脚下踩到无数落地的箭矢,还有无辜中箭的蝙蝠,珞遥心中后怕:若不是凌逍一身功夫,也许他们会在此受伤。  不知凌紫他们的处境如何,凌逍决定先下山,安顿珞遥远离追兵后他再返回寻找另外三人。他们走草木丛生之处,虽是难行,但有树木遮挡不易暴露行踪。  没有了尾随不舍的追兵,依旧是山路连着山路。翻过了两座山,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浓密的山林荆棘丛生,他们找到平坦之处停下来休息。  夜晚山上冷风习习,他们二人却担心引来追兵,不敢燃火取暖。  朦胧月色下,清瘦的穆凌逍一袭白衣胜雪,皎皎目光如月。而宫珞遥飒爽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哀愁、澄澈的眼眸中多了几许悲怨。  凌逍深知家愁离恨的痛楚,他想安慰珞遥,却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凌逍问珞遥:“你的表哥家住汴梁?”  珞遥轻声说:“不,姨母嫁到了塞外,他寻我到此。”  疑虑划过凌逍的面颊,他问道:“两地相隔这么远,他怎么能寻到你?”  珞遥认真地解释道:“姨母揪心于我一家的安危,让表哥四处寻我和哥哥,他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我的。”  凌逍低头不语,“慕容进”与天意来路不明,他猜测其中有人勾结官府,不然他们身边怎么总有埋伏?  凌逍陷入沉思,珞遥轻声问:“你的火舞银龙枪呢?”  “放在了吴先生的家中。”  珞遥的眼神迷离,话语变得哀怨起来:“哦,我以为和你送我的那幅画一样丢了呢。”  是啊,岂止那一幅画?家都没了,两人的语气随心情变得沉重,空气中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凌逍的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地安慰珞遥:“平冤之后,我再画一幅给你。”  珞遥望向穆凌逍,灼灼目光似星辰照亮寂静的山林,她浅浅地一笑,信任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言语。夜色渐浓,寒意彻骨,风在林间嘶吼。  凌逍远远望向珞遥,她抱着双膝,依偎在树旁休息,她的身影在夜风中尤显单薄。冰凉的树干挡不住寒夜的清冷,满树的新叶都在风中瑟瑟颤抖。凌逍的眼前浮现起那年笑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脸庞,他的心中不禁感伤。凌逍悄悄起身,脚步极轻走近珞遥,他微微欠身,将自己的白袍披在了珞遥的身上……  不知是几更时分,珞遥被远处窸嗖的脚步声惊醒,她陡然站起,身上搭着的白袍顺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