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忆秦娥 路迷迷路增离索(1 / 1)逍遥劫之——断云微度首页

凌逍从一旁的大树上轻轻一跃落地,他捡起白袍,悄声说:“很多的官兵向这边搜索而来,我们快走。”  珞遥点头,二人轻步疾行。月色透过树荫,洒落细碎的光随风晃动,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坎坷难行,凌逍在前摸索,珞遥紧随其后。走了约有大半个时辰,追兵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前方已是下山的去路,二人遥望,下山的路遍布及腰的杂草,没有大的树木遮挡,很容易被后面的追兵发现行踪。  凌逍快速环顾四周,近旁有一棵大树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山岩生长,若是爬到树上躲避,树上稀薄的新叶很难挡得住他二人,若是爬到山岩之上匍匐下来,倒是隐秘。山岩虽不是很高,但较为突兀,岩壁有青藤缠绕,珞遥能不能快速攀上岩石,只能问一问她。凌逍低声问道:“攀到岩石上躲避追兵,如何?”  珞遥抬头看了一眼山岩,对比下山的通途,这里绝对是隐蔽的好地方,她果断做了手势示意凌逍上去。二人身手矫捷,快速攀到了树上。凌逍顺树枝靠近岩石,目测了岩石的陡度和高度,他担心珞遥难以顺利攀上去。凌逍纵身抓住一根藤蔓,他用力拉了拉藤蔓,看得出藤蔓已是多年生长,韧劲足以支撑得住他。凌逍俯下身,对珞遥说道:“你踩着我的肩膀,抓住这根藤蔓,更容易些。”  珞遥略微惊讶地望了凌逍一眼,她并没有踩上凌逍的肩头,而是伸手接过那只藤蔓,低声说:“我能行。”  珞遥借藤蔓的力量向上攀援,她的动作还算麻利,但岩石壁光滑得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无法踩踏岩石,只能靠着手抓着藤蔓的位置不断上移。  珞遥已登至大半截岩石的高度,凌逍毫不迟疑,身动作比狸猫还轻盈,抓着藤蔓,三下两下便跃到了岩石之上。凌逍回身看珞遥略显吃力,他快速趴在了岩石上,伸出一只手,想拉珞遥上来,但目测距离够不到。凌逍的一只脚缠住顶部的青藤,一只手抓着藤蔓,俯身半悬空,探出的另一只手已接近珞遥抓藤蔓的手。珞遥果断从藤蔓上挪出一只手,温暖的力量迅速牵引着珞遥向上。凌逍却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拉着珞遥的手竟轻轻地抖了抖。  一只硕大的褐色花蜘蛛被惊扰,它嗅到了猎物的气息,在凌逍抓着藤蔓的手背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凌逍被花蜘蛛突袭,手背感到酸麻中阵阵疼痛,他不能分神去处理伤口,一心顾着将珞遥拽上来。  珞遥纵身到了岩石之上,凌逍连忙将花蜘蛛抖落岩下。他用力将伤口边的淤血挤压出来,而后崩住手肘处的穴位,让血流减慢。  凌逍虽是点穴止住毒液迅速扩散,身背伤口处却也是红肿突兀。一旁的珞遥被这瞬间发生的袭击惊到,她紧张地看着凌逍的手,嘴唇微颤地问道:“你怎样了?”  探身看看远处密密麻麻的兵卒如黑蚁般涌来,凌逍示意珞遥趴下,他轻声说:“无妨。”  脚步声渐近,空气中散发着甲胄的戾气。  二人趴在岩上,大气不敢出。重重的脚步就在岩石旁徘徊,听得清楚他们的对话。  “下山之路一览无余,不用再搜了。”  “前方就出了扬州届,大道上留一队人马把守,我们撤吧。”  “折腾了弟兄们一天一宿,那两个女子难不成是祸国的狐狸精,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抓她们!”  “走吧,走吧!若是狐狸精,我等早就没命了!”  过了许久,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凌逍悄悄探出头,山前已望不到人影。  “你的手——”珞遥忧虑地望向凌逍。  凌逍抬起手,尽管整只胳膊略显麻目,但不想让珞遥担心,他还是宽慰地说道:“还好。将藤蔓捆在身上,我先放你下去。”  珞遥点点头,她拽过刚刚那根结实的藤蔓,迅速在腰间缠绕打结,她又抓住另一根藤蔓,顺着岩壁向下。凌逍在上面缓缓地放下系珞遥的藤蔓,珞遥顺势一点一点挪动,落在了地上。  考虑到白袍的颜色在夜色中太过显眼,凌逍将白袍留下了山岩之上。他抓住一根藤蔓,双脚蹬住岩石,手脚并用顺藤蔓向下,很快滑到了树上,随即他纵身从树上跃下。  凌逍砍断两截藤蔓,快速盘卷成两个圆环形,他将其中一个戴在了头上,另一个递给了珞遥。  头顶藤蔓的感觉有点奇怪,珞遥皱皱眉,凌逍看她的样子变得像书中描述的树仙一般,一直肃然的脸上掠过淡淡的笑意。  凌逍披荆斩棘地走在前面,相比凌逍的从容,珞遥更加心急如焚:在宁州时哥哥文杰曾被毒蜘蛛咬过,当时他们没太在意,后来文杰几天几夜的高烧不退。而如今她看到的那个蜘蛛比平日里见过的蜘蛛要大上几倍多,荒山野岭中如何能够尽快为凌逍祛毒医治?山风嘶吼,山间寥落,只有快速下山找到医馆。  珞遥跟在凌逍身后,前面的凌逍疾步穿行,还时不时机敏地四下观望。  走了大半段的山路,脚下的路已较平坦,凌逍却渐行渐缓。珞遥快步走在了凌逍的身旁,她看到凌逍的脸色胀红,呼吸急促,显然受了蜘蛛攻击后毒气已上涌。走动会加速血液流动,促使更快毒发,不能让凌逍再走动!  珞遥追上前,用命令的语气对凌逍说:“我来背你!”  凌逍一愣,此时他虽是头重脚轻,但平常像哥哥般照顾娇弱凌紫的他,怎么可以让和凌紫一样瘦弱苗条的珞遥来背?凌逍摇摇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珞遥果断地拦住凌逍,不管他允不允许,不容他拒绝闪躲,抓住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俯下身、双腿较力将凌逍背起。  珞遥麻利又强制的举动让凌逍惊讶,没想到珞遥竟如此倔强,可她毕竟是柔弱的女子,他不安地说:“我可以走。”  又是命令的口气,珞遥低声说:“别说话,小心毒发!”  珞遥的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力,凌逍只好运动内力、屏气止息。  虽步履艰难,但想到能延缓凌逍毒发的时间,珞遥咬牙坚持走下去。一步一步的挪移,终于到了山下,前面就是岔路口:一面是去往汴梁平坦的大道,但路旁望不到农家房舍;另一条小路蜿蜒崎岖通向另一座山,远处树影后有座红砖庙宇。  该何去何从,珞遥快速做好打算:“去汴梁的大道还有官兵埋伏设障,凌逍的情况危急,她无暇应战;庙宇不远,山中寺庙或许有治伤疗毒之药。但是若去了庙宇,会不会与凌紫走散?若他们突出了重围,又该如何让他们知道我的去向,必须做个暗示。”  想到这,珞遥放下凌逍,她看看月牙的方位,咬破手指,在大树上写下血红色的两个字。  凌逍受伤的手臂已然麻木没有知觉,他看到珞遥在树上写下了“冯唐”二字,暗自赞叹珞遥的聪颖灵秀。  留下记号,珞遥不敢耽搁,背起凌逍向庙宇走去。庙宇看似不远,上山之路走来也是步履沉重。终于到达庙宇,大门虚掩,珞遥推门入内。  院内杂草丛生,他们绕过生锈的香炉铜鼎,进入庙堂。  “有人吗?”珞遥高声问道。  庙内无人应和,珞遥将凌逍放下。看到庙堂内蜘蛛网密布,正前方巍然矗立的佛像满是尘埃,珞遥的心中渗透着丝丝凉意。  “哎!”珞遥心中叹息,本以为到庙中遇到好心的僧人可解燃眉之急,未想到这里竟是一座荒庙。都说天无绝人之路,眼下的凌逍却已到了令人堪忧的绝境。  凌逍的伤口青淤处又渗出点点血斑来,血色竟黑如墨迹。凌逍低声对珞遥说道:“借你的剑除去腐肉,可防毒气扩充。”  “除去腐肉?”没有药物辅助,以刀割肉,珞遥心下不忍。凌逍挣扎着去拿珞遥的佩剑,珞遥当即阻止。眼前的凌逍面红发青,神情已近恍惚,该怎么办呢?  珞遥想到替凌逍将毒血吸出可暂缓他的毒发,但此举太过冒险,一旦追兵来到,两人毫无抵抗之力,会是死路一条;此时无药可医,受伤之处的毒气若再上行,蜘蛛毒也会危及他的生命。  珞遥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凌逍毒发身亡,虽是两难之际,她快速做出决定:横下心来,俯身为他吸出毒血。   凌逍浅存的一丝意识拒绝珞遥如此冒险的举动,他的两臂麻木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珞遥将毒血吸后吐出,她感觉到脑子渐渐混沌、意识渐渐抽离,昏沉中,她的手紧紧攥住保她平安的石佩……  官兵重重围困,天意一心护着凌紫,熔血剑飞舞如龙,一排一排的官兵节节败退。上官义被哥哥如此的假戏真做吓到,他边挥舞长麟剑防身,边劝说天意缴械投降,但不知是刀剑兵器混战的响声盖过了他的话语,还是哥哥另有打算,天意对他毫不理会。  上官义只得一边突围一边寻找带队的行军司马。行军司马在山梁高处看到上官义被困其中,担心刀剑无眼伤到童贯派来的亲信,他令官兵开道直冲上官义而来。混乱中,上官义对行军司马授意:“不能伤到男的,女的不能放过。”  行军司马答道:“正如我意。此地危险,大人请上山观战。”  上官义惦记上官忠的安危,摇头说:“事情有变,我暂且与他们一道。记得不可伤到拿血色剑之人,其余人格杀勿论,你我扬州城再见。”  上官义说罢,向上官忠与凌紫被困的方向而去。行军司马尾随上官义,令官兵让路,暗中保护他。  天意与凌紫被官兵团团围住,天意的熔血剑砍杀了一排兵卒又涌上来一排兵卒。上官义冲入包围之内,只管帮着上官忠抵挡刀剑,以防混战中误伤哥哥。  跟随而来的行军司马看到势头不妙,他亲自上阵,避开了天意的熔血剑,挥舞铁锤直面凌紫,一锤开天辟地将凌紫手中的太极剑劈成两截,一旁官兵顺势将刀架在了穆凌紫的颈下。  “莫要再打,小心她的性命!”行军司马厉喝一声。  天意转头看到刀架在凌紫脖子上,危急之中他一把拽过凌紫,自己挡在凌紫前面。  上官忠的舍命相救惊呆了一旁的上官义,上官义越发不知哥哥疯狂至此是何目的,他赶忙用眼神暗示行军司马不要轻举妄动。  刀抵着天意,行军司马命官兵将他二人绑了带走。上官义假意冲过来救他二人,虚晃了几剑,看到上官忠与凌紫被押走远,他收了长麟剑,命一队官兵继续搜捕珞遥与凌逍,他与行军司马返回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