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一群身上只有几块破布的男男女女跟着音乐舞动。　　　　侍应生拿着托盘在人缝中灵活穿梭，群魔乱舞中，周睦努力挤到吧台前，喊“孙泽”的名字。　　孙泽是周睦初中同学，他那个初中出了名的烂，难得出了他一个考得好的，大大的喜报一直贴在校门口。　　　　孙泽正跟一个美女讲话，那头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旁边有两个脱得几乎只剩三点的女的正跟一个男的贴身热舞，孙泽跟着吹了声口哨。　　　　周睦伏在吧台前，有个约四十岁的女人路过，摸了他的屁股一把，周睦扭过头去，就见那女人对自己暧昧一笑，说道：“小帅哥，约不约？”　　　　周睦没理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一些。女人还不罢休，在他身后，用她胸前那两坨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的后背：“最近好多鸭穿成你这种学生的样子，不过只有你比较对我胃口。”　　周睦猛地后退一步，女人没防备，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周睦：“你等着，你们领班呢？”　　　　孙泽听到旁边响动，扭过头来，笑道：“哎哟，徐小姐，谁惹你了？”　　　　女人还没说话，孙泽下一秒就看见了周睦。周睦手肘撑在吧台上，眼神漠然地盯着他，孙泽不掩惊喜地道：“睦哥，你怎么来了！”　　　　女人还要说话，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只手搭在了周睦肩膀上，笑着说：“美女，这位是我弟弟，你有什么事？”　　　　周睦扭过头叫了声“赵哥”，旁边的侍应生恭恭敬敬地喊“赵总”，女人忿忿地扭过头走了。　　　　酒吧二楼的包厢里，周睦跟赵伟明表明了他想在暮色找份事情做。　　　　赵伟明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说：“小睦，你要是缺钱了就说，你成绩那么好，好好上学就行，来这儿影响学习不说，你怎么跟你外婆说？”　　　　孙泽说：“睦哥，你缺钱？”　　　　“下周我想带我外婆去省医院做个检查，她咳嗽有一周多了。”周睦补充：“她平时八点就睡，我上晚班完全没问题。”　　　　赵伟明想了一会儿，把烟掐了：“学校知道了，可是要开除的，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周睦说。　　　　从包厢里出来，周睦拿出手机看时间，余光忽然瞥到楼下一角，一个男人正跟一个女人坐在一起，边喝酒边说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微眯着眼睛盯着那个男人，傍晚唐佳琪父母来接她的时候他远远看见了，楼下那个男人是唐佳琪爸爸不错，但跟他一起喝酒的女人却不是她妈妈。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周睦往旁边走了走，避开聒噪的音乐。　　　　他按了接听，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　　　　电话那头没说话，周睦奇怪地看了一眼屏幕，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阿啾”，紧接着就听到唐佳琪说道：“周睦，我是唐佳琪。”　　　　周睦还没说话，唐佳琪已经急着继续道：“电话号码是我从班主任传到班群里的通讯录看到的，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说……今天下午真是对不起，耽误你时间我很抱歉。”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唐佳琪声音变小了一些：“我不吃，你放冰箱里留给我爸吧！他晚上加班呢，回来刚好能吃上西瓜。”　　　　“不好意思刚刚我妈跟我说话呢，我其实……其实就是打电话过来道个歉，希望以后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请教你，可以吗？”　　　　楼下的男人跟女人起身，男人体贴地为女人披上了外套，两个人亲昵地脸贴脸讲话。　　　　“可以吗？”唐佳琪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听筒里余下唐佳琪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周睦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