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听后笑着拉着她的手道:“娶了你做我陈家的孙媳妇真是我陈家的福气,从前朔儿那样你都没放弃他,如今他用了短短几个月,就考中了举人,过些日子就要进京了,这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现在穆儿也有出息有抱负了,我也不用为他们操心了,只是柏儿和松儿二人……”
她说着叹了口气,“他们是摊上了这么个娘,生生的将他们教坏了,但他们本性是好的,听闻你和王夫人开的那布行,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若可以,就给他二人安排些杂事做吧。”
黎慕之安慰她道:“祖母,您就放心吧,我是他们的大嫂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
陈老夫人眼中含着泪,“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几日后,天刚亮,阿姚和琴鸢拿着行李站在马车边上。
陈朔见黎慕之也要上马车,连忙问道:“你也要去?”
“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去。”黎慕之说着走上了马车。
一旁的阿姚和琴鸢二人笑嘻嘻的看着陈朔说道:“大公子,我们也去。”
路上,陈穆骑在马上,警惕的环顾四周。
四人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一路颠簸。
“少夫人,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就快到驿馆了,您先忍忍,一会儿就到了。”琴鸢见黎慕之脸色不好,便让赶车的家丁赶快些。
山路崎岖,马车加快速度,更是让有些晕车的黎慕之越发的恶心。
“不行不行,我还是不坐马车了。”说罢让家丁将马车停下,猛地跳下了马车,但看着边上陈穆骑着的高头大马,心里又有些发怵。
“大嫂您会骑马吗?”陈穆跳下马看着她问道。
黎慕之欲言又止,生疏的扒着鬃毛,一只脚踩上踏脚,手臂和腿脚一使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安稳的坐在马鞍上的。
双腿夹紧马身,嘴里喊着:“驾!”但马却纹丝不动。
这就让她有些尴尬了,“这马……是认生吗?”她看着陈穆一本正经的问道。
陈穆见此笑了笑,“大嫂,您不用怕,我牵着它走就是了。”
“那这样岂不是很慢,天黑之前到的了驿馆吗?要不我先试试吧。”说罢,抬起手毫不留情的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马和黎慕之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马车里的陈朔见此赶忙让陈穆进马车,随后让家丁赶紧加速前进,寻找黎慕之。
此时,被黎慕之惊着了的马已跑出了很远,两耳不闻只顾生风。
然而就在他们所在的这座山上的寨子里,一群山匪围坐在披着虎皮的桌边,似乎在商议着要事。
“如今大哥已经去世,我们寨子里也得选位新大哥了。”一个脸上有条恐怖刀疤的男子说道,他的面前还插着一把锃亮的小刀。
这时一个坐在他对面,看着很是瘦弱的男子说话了,“二哥,大哥去世,可不是意外,如今连仇都没给大哥报,二哥你就想顶替大哥的位置了,真是太寒兄弟们的心了。”
刀疤男听后拔出小刀站了起来,指着他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要顶替大哥的位置了?”
“整个寨子谁不知道,就属二哥你的手下人最多,若真选起来,那定是二哥你当寨子里新大当家的,你难道忘了大哥当初是怎么救你回来的吗?!”瘦弱男说着也毫不示弱的站了起来,挺着胸脯的说道。
他这一站,边上的几个弟兄们也都站了起来,刀疤男明显有些心虚,泄了气。
“我又没说不给大哥报仇,大哥可是自杀的,我们如今的实力还不能与官府抗衡。”
瘦弱男想了想,“我听说大哥是看上一个女子,后来被人诓骗才去陈家杀那老太太,掉进旁人设好的陷阱里,被官府的人发现,知道跑不掉定是死路一条,为了不供出我们才服毒自尽的。”
一个披着熊皮的男子皱着眉问道:“那到底是谁害了我们大哥?我们该去找谁报仇?”
“据我所知,是陈家的大夫人和二少夫人骗了大哥,但如今她二人已经在大牢里了,那我们就该去找那个让大哥倾慕的女子,若是没有那女子,大哥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刀疤男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三弟说的不错,我听闻那女子是陈家大少夫人,而陈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高中举人,现在应该是要进京参加会试,我们这座山是去往云州城的必经之路,他们定然会经过我们这里的。”
刀疤男话音刚落,一个下人走了进来,禀报道:“二当家的,方才我们山下正巧经过一辆马车,有家丁有看护有丫鬟的,兄弟们本想去劫,但忽然不知从哪儿冲来一匹马,马上的人小的们也没看清,结果回头一看,那辆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瘦弱男听后皱了皱眉,“是陈家的马车吗?”
那人想了想道:“好像是陈家的,前些天陈家大摆宴席,小的还下山去蹭过酒席,见过马上的那位男子,好像是陈家的四公子。”
刀疤男听后赶忙说道:“这么点时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离开,让寨子里的兄弟们去各个山口堵着,见到人就抓回来!”
山中,黎慕之好不容易将马停了下来,就见到面前围了一堆山匪,她本想将马掉头离开,却不料这马怎么都不肯走,情急之下她跳下马转身就跑,但还是晚了一步,身后都是山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山寨的大牢里
不止是黎慕之和陈朔他们,还有一位不相关的人也一同被抓了。
一名相貌不凡,衣着华丽,就算是在牢狱中也浑身散发着贵气的男子,瞬间引起了山匪们的注意。
“你是什么人?”山匪试探性的问道。
男子拿着扇子微微扇了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山匪见此,气得直接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山匪走后,黎慕之看着那位男子,凭她多年看剧和第六感,她认定这个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
“这位公子,您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是怎么被他们抓进来的?”黎慕之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然而男子看了她一眼,转过身不说话。
“还挺傲娇。”黎慕之喃喃道。
寨子里
“二哥,人已经抓到了,怎么处置都听您的。”瘦弱男说道。
刀疤男想了想道:“我听说这陈家大少夫人和王知府的夫人一起在做生意,想必一定挣得盆满钵满了,陈家大公子和陈家四公子还有陈家少夫人,这三人应该能拿到陈家一大笔钱吧。”说着,脸上露出了奸佞的笑。
陈家锦绣院中,陈老夫人听到陈朔陈穆和黎慕之被绑的消息后,瞬间就晕倒了,随后一病不起。
“扶春……我们陈家如今还有多少现银?”陈老夫人虚弱的躺在榻上问道。
“回来老夫人的话,上次您大摆宴席,花了好多银子,如今家里就剩一百多两银子了。”扶春摸了摸眼泪,担心的看着老夫人。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去找王夫人想想办法了……”
“老夫人,方才王夫人来过,见您在养病,留下三千两银子就走了。”扶春说道。
“三千两,绑匪要的是多少?”陈老夫人坐起身问道。
“一人一千两,但阿姚和琴鸢还有我们陈家一个家丁也在那儿,但绑匪只说大公子四公子少夫人是一人一千两,其他人怕是回不来了。”扶春说着,实在忍不住便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陈玴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踮起脚敲响了房门。
扶春打开门后,陈玴立即走了进去,将怀中的东西放在了榻边,道:“祖母,这些银子应该能将阿姚姐姐琴鸢姐姐和家丁赎回来了。”说着便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满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
陈老夫人见此尤为大惊,问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这么多银子?”
陈玴眨着大眼睛说道:“回祖母的话,这是从前您给玴儿零花的,玴儿一分钱都没用过,全都攒起来了。”
陈老夫摸了摸陈玴的头,心里很是欣慰。
半夜,老夫人命几个家丁带着银子,送到了山下。
原以为那些山匪会将人放了,可谁料,家丁刚将钱放在指定的位置,转身就被人蒙了眼睛,再睁眼却已是在山寨的大牢内了。
“大公子四公子少夫人,你们怎么……”家丁看了看自己所出的环境,还没反应过来。
“祖母就排你一个人来救我们?”陈朔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家丁摇摇头又点点头,“是老夫人命小的来的,但是来交赎金的,可小的刚将赎金放在坑里后,就被人打晕了,再睁眼就在这儿了……大公子,这不会是山匪窝子里吧?”
陈朔无奈的点了点头。
陈家锦绣院中,扶春急急忙忙的跑进屋子里,见老夫人醒着心情比昨日好多了,便不忍告知她此事,然而老夫人见她如此也猜出了十之七八。
“是山匪吞了赎金又不放人吧。”陈老夫人表面上淡定的说着,手中的紧握的佛珠有些松了。
扶春含着泪点了点头,满脸的忧愁,“老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我们报官吧。”
“昨日王夫人不是来过了吗?既然王夫人知晓此事,那王大人定也知晓,王大人没有出兵剿匪,定是为了让在山匪手中的人不受到伤害,若此时出兵,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朔儿和穆儿了。”陈老夫人说着,终于也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王知府家,正房中。
“夫君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啊,你上次杀了山匪他们的老大,他们定然不会放过陈少夫人的。”王夫人焦急的来回踱步着。
“夫人你别着急,我已聚集了兵力,就等寨子里被抓的那几位能够自行逃脱了。”王知府说道。
王夫人听后有些纳闷,“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已给陈家去交赎金的下人传过话,今日也命人去陈家给老夫人递过话,想必现在陈大公子已经在想法子了。”
山寨中
家丁想到了昨晚王知府与他说的话,虽然没理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一字一句的重复给陈朔他们听,陈朔听后立马就明白王知府已准备攻打这座山的山匪,现下就等他们找准机会逃脱,让王知府在攻打的时候,山匪不能挟持他们,官兵也不会误伤了他们。
“大哥,现在怎么办?凭我一己之力应是可以对抗外面守着的山匪,但大哥你和大嫂我顾不过来啊。”说着他有看了看牢里的其他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万一被那些山匪抓住一个可就不好了。”
黎慕之蹙眉陷入了沉思,“他们应该只抓对他们有利的人,一会儿我和陈朔引开他们,你带着其他人赶紧跑。”
陈朔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四弟,你一会儿将其他人安全的带到山下,不用担心我们,若真出什么事儿,你替大哥照顾好祖母。”
“大哥,你说什么呢,要引开那些山匪也应该是我这个做弟弟的!”陈穆看着陈朔说道。
然而陈朔却摇了摇头,顺手拿下黎慕之鬓边的簪子,撬开了牢房的锁,而后拉着黎慕之就冲了出去。
二人都有些些身手,打倒了几个山匪后,周围的山匪见此,有些本要留下看守的,也一齐追了上去。
陈穆见四周没有山匪了,赶忙带着牢中的其他人离开了此处。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大牢竟是建在了山寨里面,而非山的后面,陈朔和黎慕之一出去就被团团包围住了,二人尽量将这群山匪引的远了些,见陈穆带着其他人从小路离开,期间没有人发现,才松了口气。
半山腰和山脚下还有一些山匪守着,不过还好有陈穆,不过几下便打倒了。
山下驻守着的王知府见此,立即派人分几路上山,暗中偷袭山匪。
不过两个时辰,山上的山匪就全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
陈家锦绣院中,陈老夫人听到几人平安的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老夫人,大公子说他们还要赶路,就不回来了。”扶春说道。
陈老夫人听后满脸的担忧,“刚入了土匪窝子,定是受了很多苦,怎能不回来,扶春你赶紧捎人带信,让朔儿他们回来。”
扶春解释道:“会试是在明年春天,大公子他们在山上耽搁了些日子,从我们这去京城起码要两三个月呢,去了京城还得找客栈,还要温习功课,时间自然就紧凑了些,也就不能回来耽误时间了。”
陈老夫人听后叹了口气,“玴儿这几日怎么样了?他大嫂不在,无人看管,应是又天天跑出去玩了吧。”
扶春笑了笑道:“回老夫人的话,五公子这几日可用功了呢,与往日一样,早早的就去书院读书了,晚上挑灯夜读温习功课,说来大少夫人还真是有本事,从前奴婢根本就没想到五公子能安心读书写字。”
陈老夫人想到黎慕之也欣慰的笑了笑,“我陈家能得此女,真是我陈家之幸啊。”
前往京城的路上,马车中,黎慕之正给受了些轻伤的陈朔上药。
“你方才为何不躲开?”黎慕之皱着眉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里有些心疼。
陈朔见此嘴角微微一扬,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心,“我若是不躲,伤的就是你了。”
一旁的阿姚和琴鸢见此一幕,赶忙向马车外靠了靠。
“少夫人,要不我俩在外面赶车好了。”阿姚说着拉着琴鸢走出马车内,挤在外头赶马车。
陈朔本想说些什么,而黎慕之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那位公子呢?就是那位看着挺贵气的那位公子,你还记得吗?”
陈朔听后有些醋意,似有些生气的问道:“不记得了。”
黎慕之没察觉出陈朔的异样,掀开车帘看向陈穆问道:“四弟,方才和我们一同关在山寨大牢里的那位公子呢?”
陈穆想了想说道:“大嫂是说那位全身上下都没一分钱的公子吗?我方才询问过了,那位公子也是去往京城的,我本想捎带他一程,而那位公子许是不愿与陌生人同行,我便给了他几两银子作为盘缠,若我们今晚到达云州,许是还能见到。”
夜晚,皓月千里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云州驿馆外,几人从马车上下来,驿馆里的伙计赶忙将擦桌布搭在肩膀上谄笑的走了过来。
“几位可是从金沽城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