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最开始来伦敦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电话簿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存在。　　　　她那时是真的不理解每个人的姓名电话住址被别人翻一翻书就能找到，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全。　　　　但现在站在公寓楼下，她觉得电话簿或许是个好东西。　　　　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找到凡·库。　　　　门铃无人响应。　　　　雪莉单手捂着肚子，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夏洛克扫了眼门牌，之后看向她，刚好看到她的小动作。　　　　雪莉在他们面前越来越放松，原本细微的表情变化开始变得明显。　　　　这导致夏洛克不用仔细推敲都看得出来。　　——她饿了。　　　　约翰觉得他们怕是要干等下去的时候，夏洛克决定要另辟蹊径。　　　　他还没有问出为什么，就看到夏洛克按了门铃。　　　　对方接通。　　　　夏洛克在深情地表演，雪莉和约翰背靠着栏杆悄悄咬耳朵。　　　　“他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刚刚搬来的？”　　　　“谁没事干会更换早就写好的姓名牌。”雪莉示意他看向那面墙上的姓名牌里唯一的白色，“简直白得发亮。”　　　　“还有你不是说你要去找工作吗？”雪莉才想起来问，毕竟都习惯三个人一起出门，就一时忘记约翰本来应该是要去找工作的。　　　　“我忘了。”可能是五千英镑的支票在怀让约翰短暂地忘记了被账单支配的恐惧，“明天再去。”　　　　“祝你好运。”雪莉轻声道，“如果面试官是个漂亮的女人就更好了。”　　　　约翰闻言笑起来，笑容里一看就透露着“你懂我”的味道。　　　　雪莉站直，声音不大不小地阐述事实，“啊我好饿啊。”刚刚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跑出来，现在都快到下午茶结束时间了。　　　　“告一段落就带你去吃饭。”　　说这话的是夏洛克。　　　　他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你们走不走？”　　　　雪莉把懒洋洋的神色收起来，跟着夏洛克走。　　　　夏洛克去了凡·库楼上那一户人家。　　　　雪莉和约翰站在凡·库家门口发呆。　　　　这里的门用的是按键密码锁。　　　　雪莉能碰运气开触屏密码锁，也能撬开大多数普通锁，但这种锁雪莉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走捷径。　　　　里面那个半天不开门的人是成不了捷径了。　　　　雪莉知道夏洛克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没想到夏洛克开门的时候会和他们说，“报警，他死了。”　　　　死了？　　为什么？　　　　我的胃怎么办？　　　　负责报警的是约翰，他跟着夏洛克去了卧室　　　　雪莉先到客厅里看了半分钟才进到卧室，入目的就是凡·库先生躺倒在床上。　　　　仿佛进入自杀现场。　　　　她走近看了一眼，发现伤口在头部右侧。　　　　可这位先生明明是个左撇子。　　　　雪莉和夏洛克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夏洛克让约翰去把门打开等警察，他自己和雪莉站着没碰任何东西。　　　　“对了。”雪莉微微拧眉，“你怎么进来的？他阳台门没锁？”　　　　“高层住客总是很少考虑是否要锁上阳台门这种问题。”夏洛克下意识地回答。　　　　“就像银行办公室也觉得自己的落地窗不用关紧一样。”雪莉看向透过纱帘照进来的光，“凡·库先生的卧室也有窗。”　　　　夏洛克几乎是在她开口的那一刻反应过来问题所在，有什么答案一瞬间闪过，但他没能抓住。　　　　雪莉自从第一反应蜘蛛侠之后就不太想对凶手有什么猜测了。　　　　他们两个人很懂事的等警察到了才开始搜查。　　　　熟悉夏洛克的鉴证科人员丢给他一副手套和几个证物袋。　　　　他正准备再多要一副的时候，就看到雪莉从口袋里抽出一副手套朝他晃了晃。　　　　雪莉在上次赤手搜完粉红行李箱后就提醒自己要随身带着手套，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夏洛克眼神示意她去查看尸体，而他转身去看凡·库的行李箱。　　　　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夏洛克就回到约翰身边站着，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两人的眼睛都看着雪莉。　　　　雪莉没在尸体的外表和衣着上发现有用线索，却在尸体的嘴巴里找到一团黑乎乎的纸团。　　　　看起来像原本是被人叠好形状的。　　　　她正准备试试能不能把它弄成原状，就听到夏洛克的声音。　　　　“雪莉，别动它。”他走近她。伸手递给她证物袋，“原样放进去封好。”　　　　“可是…”雪莉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夏洛克打断。　　　　“我可不想我的助手无端被安上破坏证物罪名。”夏洛克盯着她的手，不允许她有小动作，“你先把它放进去，有的是方法让你再把它拿出来。”　　　　谁负责这个案子他还不确定，那就不能由着雪莉的想法来。　　　　他们运气不是很好。　　　　碰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探长也就算了，这个探长的态度，显而易见地非常不好。　　　　夏洛克摘下手套先向他伸出手，而这位探长双手叉腰，无视了。　　　　每到这种时候，夏洛克都会不自觉地感叹起雷斯垂德的好来。　　　　尤其在迪莫克探长自信地说出死者是自杀的时候，夏洛克对他的智商失望到了极点。　　　　“我觉得探长……”先说话的人是觉得迪莫克在浪费时间忍不住的雪莉，然而她才刚开口约翰就拦住了她。　　　　“我觉得探长您这个说法是错误的。”雪莉想说的话肯定不是这个，约翰相信她的原话一定会得罪人。　　　　然后约翰才想到，其实雪莉也没有表现出特别不满的情绪，可他就是觉得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他看向她，她察觉到目光瞪了他一眼。　　　　夏洛克看到两个人几秒间的互动莫名觉得更烦躁了。　　　　以前他怎么没注意但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你中意的结论让你忽略了与之不相符合的一切证据。”尽管如此夏洛克还是帮约翰把话说完。　　　　“例如？”幸好迪莫克虚心求教的态度能给人一点安慰。　　　　“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在告诉你凡·库是一个左撇子。”　　“而他的伤口在头部右侧。”　　　　“一个左撇子要多灵活才会这样自杀？一切证据摆在眼前，结果显而易见。”　　“这是他杀。”　　　　之后迪莫克和夏洛克你问我答，夏洛克话中的信服力让迪莫克不由自主相信了他的判断。　　　　“那凶手是怎么出去的？”迪莫克跟着他的思路，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一个好问题。”夏洛克这么说，径自朝大门走去。　　　　“好问题向来不是很容易解答。”　　雪莉替不管他自己是不是这么认为但退场的样子的确过于利落的夏洛克打了四分之一圆场，然后也一走了之。　　　　最后把场面打圆的是约翰，“我们有什么进展会告知苏格兰场，如果有什么新的疑问你也可以来找我们。”　　　　语气和用词都是礼貌的。　　　　但被三个人丢在原地的迪莫克，觉得约翰话里的内容，真的有点不太对。　　　　%　　如何证明能长时间窝着不动的雪莉是个活人？　　　　答案简称两个字——食物。　　　　这是能让雪莉真心实意地撒娇开心找回活力的东西之一。　　　　而阻止夏洛克寻找谜底的脚步的，大概也只有可怜兮兮揉着肚子，眼睛朝他眨啊眨的雪莉。　　　　“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的…”夏洛克话还没说完就被雪莉的疯狂点头弄得忍俊不禁。　　　　还没到正式饭点，夏洛克领着雪莉和约翰去寻觅街头美食。　　　　雪莉觉得夏洛克有些深不可测，家里那厚厚一摞女性时尚杂志显然是翻看过的，带路吃饭的时候食客属性简直不是一般耀眼。　　　　实际上好歹在英国生活过的雪莉觉得外界把这里称为黑暗料理的家乡实在有些过分，但能让她惊艳的英国出产料理还是很少。　　　　然而现在，她边吃边感叹，并且完全不觉得是因为太饿才导致的效果。　　　　夏洛克多少有些无奈，他居然是因为带着她吃了汉堡炸鸡肉酱薯条烤蛋，就看到了她倍含钦佩的眼神。　　　　看着本就显小的雪莉脸上一有这种灵动的小表情，少女感简直满得要溢出来。　　　　她身上偏向复古保守的着装半点没让她显得老气。　　　　夏洛克别开眼，不再往下想。　　　　果真还是这个案子不够刺激，才让他有时间想别的。　　　　吃饱喝足，夏洛克提出要去找塞巴斯蒂安。　　　　“不用去了。”雪莉拿出自己的手机，“他刚才给我打过电话。”　　“警方和他的上司说，凡·库是自杀。”　　　　“愚蠢。”夏洛克没想到那位刚接触的探长人如其名。　　　　“塞巴斯蒂安先生可不在乎这个，他说他不需要我们找到凡·库的死因，让我们注意重点。”　　“虽然有点忽略细节，但目光还是挺长远的。”　　　　毕竟找到凶手也就能知道他是怎么入侵高楼大厦的了。　　　　“我向他打听了凡·库是什么样的人。　　　　他对凡·库的评价很不错，将其称之为拥有钢铁般的意志，没有困境能令其倒下的人。　　具体事例是，一个早上损失的五百万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赚回来。　　　　负责HK事务的原因是因为他曾经在亚洲待过，现在比起其他亚洲地区负责人算是比较经常去那边的。”　　　　雪莉顿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下刚才说的一大段话，“没有什么需要过滤的信息，这几乎是他的原话。”　　　　暂时不能当作线索，但不一定没有用。　　　　现在这个案子的确没了方向，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想想，会有办法的。　　　　而他们没预料到的是，在这个入夜的城市里，另一起谋杀在悄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