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星篇(64)(1 / 1)鲛十一首页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这章涂涂改改两天,心累    醒来时天色未亮,我枕在少澄臂弯间,他还在睡。    我勾起床脚的外衣往外爬,手刚刚探出帘帷,脚踝便一紧。    他握着我的一只脚踝坐起身来,“才丑时,你要去哪里?”    我垂着头干笑,“还以为拂晓天,天就要亮了。”    “为什么天亮了就要跑?你现在才知道害怕了?”他把我拖回去,翻过来趴在我身上。    我一摸脸颊,又烧的滚烫,“我错了,错在我冲动。”    “你没有错,从头至尾都是我的错,一直都是我的错。”    我似懂非懂,只以为他同我一样头脑昏沉。    帘帷里一阵安静,他再次含咬住我的下唇,温柔嗓音中嵌着一丝慵懒,“还要吗?”    我望着他的脸,头脑中一涨热,张口咬住他的舌头,又缠在了一处。    人啊,总有意乱情迷时。    再次醒来已近午时,少澄鼻息平稳没有醒,我披衣匆匆离开了。    一头扎出暖屋才陡然清醒,觉出做了逾越之事,心中忐忑不安。    才拜叩师父,何以与他嘴对嘴啃了一夜,这往后如何坦然呢?    真是疯了。    听仙童说少澄于午后才出门,他一人持扫帚将殿中清扫了一个来回,从自己屋中丢出去一些物件,又绕去后山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去前殿祭拜了普灵仙圣,这与他平日里规律的作息全然不同。    听起来在这半日时光里,他也过得局促不安,所以迟迟不敢绕过我门前。    气盛冲动,必然自恼。    我后悔的直切牙,扑在床上埋头捶被子撕被子咬被子,直到天黑也没敢出门。    天色迷蒙,烹饭的仙童来敲我的门,“姑娘怎么不出门吃饭呢?我把饭菜端来了,已经半凉了,可摆门口了。”    我思来想去,掐着嗓子问他:“少澄呢?”    他行的匆忙,脚下抹油似的跑了。    我叹了口气,为我们佯装的平静。    我浑浑噩噩中打开门,却见漫天月晕下,少澄就正站在我对面,手里还托着我的食案,真是出乎意料,方才我那一声好奇的询问,他可都听见了。    “听说你精神不佳,昨夜没休息好吗?”    他偏要提,我别过头去。    他径直进屋来,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将筷子从手帕里取出,摆在我手边。    太反常了。     “师父……”    “召唤术记住了吗?”他倏忽问。我点点头,他又道:“那就好,以后不必再叫你师父了,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个。”    我噤若寒蝉,他要赶我走。    我心乱如麻把面前碗筷推开,他却又推回来,“先吃饭,吃完了有话和你说。”    我连尝数口也未尝出汤的滋味,嚼了两口饭团却如鲠在喉,末了还是放下手,凛然道:“昨夜的事确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僭越了,于你不尊,于七星山不敬,于人情不耻,你也不必等了,有什么抉择大可告诉我。”    他托腮含笑,眨了眨眼,“看来昨天的事真的把你吓坏了。”    他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我心中就楼起楼塌,一阵吞云吐雾。    多幸烛火幽暗,没照出我脸颊通红。    他又说:“不着急,你再多吃两口,我才放心带你走。”    我费劲的吃完饭,还当他要带我出山,没想到他拉着我一路走回他屋中。    彼时门一开,屋中格局已然变了。    四柱床前铺展了巨大的团花地毯,桌边独只的绣墩凳被凑成了一对。    空余处添了罗汉塌,一旁又立起两支花几,上面的柳叶瓶中插/着后山摘来的附着冰凌的枝叶,晶莹剔透,十分细致。    这是他折腾半日后的成果。    他从矮案上取下菱花镜递给我,“我想女孩子需要一面镜子,这是从前我爹给女客备用的,几十年不曾用过,微微有锈迹,下一次我出山给你换一面新的。”    “你要把这屋子送给我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送你一半,你还要吗?”    我拍了拍衣袖坐上床沿,“干嘛不要?”    他看着我笑出一声,转身去收拾屋子,叠了碗碟置于门外,又将门边两支烛火熄灭,点燃一炉沉香,袅袅烟丝被夜色染成为浅紫。    我躺下身一路滚到床里,等他来时,帘帷里的心跳变为两处,没有言语,但是他懂我也懂。    我侧过身笨拙的解他的腰带,他却握紧我的手,“没关系,我只要抱抱你。”    “你不想?”    他将我揽在怀里:“想,可是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明白,不过倘若他不要握雨携云,只浅浅温存也最好不过。    至少他还愿意吻我,他吻时是全心全意的,我紧紧环住他的后腰,贴在他滚烫的身躯上,用尽解数承接他的唇舌,有时觉得太深难以呼吸,用手推他,他却扣住我身子,更加用力的吻下来。    他忘情,手掌顺着我的脊梁探入亵衣,又吻下我胸口,我本沉沦,他却如梦初醒般停下动作,将手抽回,只是俯身抱住我不再继续。    我知道他到了极限,也安静的等一切平息。    他在等时间,我在等他。    在一些拂晓时分,当我醒来,少澄已经不在屋内。    他一早就离山去了,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我时而失落,感到和他之间的距离又远了,感到山外的姑娘挥起了手中粉丝帕。    我蹲在四下无人的门外发呆,扪心自问对少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真心喜欢他吗?    喜欢个屁。    可是当他踏着夜色回来时,这一股无名火又消亡了。    女人的自寻烦恼让人生厌,活的头脑简单是件好事。    他朝我而来,却被半路的仙童劫下,议起山中事,他一时倾听颔首一时侃侃而谈,半晌才抽身。    他走来又蹲在我身边,指着檐外,“七星中为中的那颗叫天权,余下的分别是天玑、玉衡和瑶光。”    “还有三颗呢?”    “名字难听,我记不住。”    我笑了。    他从后腰取下一支半臂长的竹筒,声声翻涌酒意,“讨来一壶琴香酿,喝酒去。”    门外海棠花下铺一方绒毯,远天一线星河,琴香一开,馥郁满园。    我枕在少澄膝上,四境幽寂。    寒冬渐渐去了,海棠叶舒展,晃的人睡意渐浓,少澄仰头望月,哼出一段小调。    “什么曲儿? ”    “清平乐。”    “下界乡间盛传,你去过下界?”    “恩,去找人,人没找到,去的多了倒是把这记住了。”    他心里有个不忘的人,这倒不是坏事,只显出他还有些道义情怀。    至于我,未必能与他地久天长,所以也不该计较前无古人,更不能期盼后无来者。    “谦谦君子有份牵挂不算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说,只怕你听的伤神。”    “是个好姑娘?”    他想了想方点头,“是我见过最好的。”    还是问多了。    我坐起身,酒在口中绕舌,知道不当问,却难忍不问。    “那我呢?”    飞檐上的八支铎铃为风所响。    他长发侧目,笑含在嘴角,他轻轻来吻我,他不答,他就不。    他也困惑吧,就如我一样。    手中拥着花好月圆,心里却有隐姓埋名的梦,为此庆幸又愧疚,灿烂又黑暗。    同床异梦不是秘密,我没能忘掉赤鹿却要当做秘密。    我轻轻睁开眼,天地银辉,意念放空,画面在撼动颤抖,眼前的少澄叠上另一张脸,一点点的融合。    我将他推开,叠影被撕裂,没有错,月下只坐着他一人。    他看了我良久,心思澄明,念出一个名字。    “是赤鹿?”    我以为那时随口一提,他并没挂在心上。    他捧住我的脸,认真说:“倘若你需要一个了结,我替你去。”    我心中蒙尘,把头靠在他肩上,直到被他抱回屋中,才说:“那就替我看他一眼。”这一句话毕,人就醉了过去。    此后回想,我那夜都醉成什么模样了,还在说胡话。    等我醒来想对少澄解释时,他已经离山了。    我又扑到床上捶被子撕被子吃被子。    少澄直到半月后才归山,而山中出现一件诡事。    那日我去后山折花枝,看见后山东面的高空上悬了一个黑点,不多时又绕到西边。    我起初以为是过路飞鸟,但它竟能长久的悬浮不动,当我走到崖边想将它细看时,眨眼它便消失了。    怪。    怪还怪在,它接连出现了三日,直到少澄归山的当日,它才彻底消失了。    那日下着溟蒙小雨,少澄踏着春/色雨雾归山,一缕长发贴在颈边,腕上的水绿衣袂正坠下滴水。    他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望着我笑,“多日不见,你眉间生出了一个八字,还挺好看的。”    我咬了一口水梨,眉也不多抬,“恩,你倒是意气风发,跑哪儿去了?”    他挑眉,“替你去瞧人一眼。”    我默了默,“还活着呢?”    “都好着呢。”    正巧着仙童过来请饭,我借机摆摆手,“吃饭去。”    少澄说此行托了上界灵通带路,有幸爻山附近亲见了赤鹿一回,大概遇上他赴宴,穿了一件鹅黄袍,茶发盘作高髻,身边跟着一个不能再胖的胖妞。    我笑了,也没觉得有多悲怆,心中无比平静。    他叼着酒杯,隔火问我,“你倒是不多问一句。”    “既然你话也如此说了,我就问一句,他如何,你又如何呢。”    他想了想,“都很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嘛。    此间大悲大痛没派上用场,云淡风轻打诨了过去,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夜里才说了两句话,他突然开门出去,回来时手中捏着一只包袱,里面是一面崭新的菱花镜,极致铸造,另有一只巴掌大的七彩琉璃瓶,里面盛着浅褐的液体。    他专程去了趟北海,带回来一罐忘忧。    “我本想着,若回来提起他,你要哭,我索性就强行给你灌下去。”    我想了想,抬手要把忘忧砸地上,他却伸手接住,“别,北海老翁见我又来买忘忧,不肯卖我,我只得抛下钱顺了一罐来,现在他八成在追杀我,改日他寻上山来,我得还他保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