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夜半喜轿(1 / 2)一笑花发映莲宫首页

新妇村……新妇村……

冯辞终于记起,新妇村耳熟的原因,心口一惊,汗毛一下全立起来了,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叫出声。

“相……公子!公子!”冯辞小声的喊着栾怿,心里已经慌得不行,却还记着栾怿要她掩盖身份。

“我在。”栾怿轻声道,拍着冯辞的背安抚,窗外的灯笼他自然也是瞧见了。

“灯笼灯笼!”冯辞紧抓着栾怿的手臂,她手腕上包扎着的伤口,因为太过使力,已经渗出血来。

栾怿坐起身,揽着冯辞缩在他怀里。

“别害怕,他们是人非鬼,待会我先随他们去,你随后跟上来,别露了破绽。”

栾怿俯在冯辞耳边轻声道。

冯辞一愣,抬头与栾怿对视。

黑暗中掺杂着灯笼烛火色,他一双眼睛些许发亮,温柔上扬的嘴角依稀可见。一眼便能安人心。

冯辞一阵恍惚,脑中出现了一些画面:

找我吗?小院里的男子,月光披身,笑意盈盈地说着话走近从屋里出来的女子。

男子将外衫取下要披在女子身上。

多谢,不过不必。女子伸手拦住道。

更深露重,你出来作甚。女子退开身子,与男子拉开半步的距离。

原以为我不在你会安心睡下。男子靠近半步。

你不在,我更睡不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女子继续退开半步。

娘子真会说笑。男子欺身过去,把女子拉入怀中,又道:

我最是离不开你,不会不在的。

少恶心人,抱够了就放手。我困了。女子似是习惯如此,并不多做挣扎。

好,那回屋。男子不撒手,环着女子往身后二层小楼走去。

冯辞回过神,看着栾怿,眉头拧在一起。

砰!

窗户忽然大开,两只白灯笼悬在窗边,上面大大的红色双喜字分外显眼。是送亲队伍里领头和垫后的。

冯辞惊得身子一跳,画面消散了。

栾怿轻拍安抚。

“你们吓着我家小书童了。”

栾怿从冯辞身上取了三根玉冰针,划过手心,朝三只白灯笼轻轻一弹,灯笼内的烛火颤了颤,烛火未灭,灯笼罩子的竹撑尽数断开,撑破了灯笼,下半截掉在地上,烛火一斜,火苗窜上上半截灯笼纸,很快烧起来。

提着灯笼的两人忙撒了手,破掉的灯笼在地上烧起来,两人连忙提起过长的袖子和衣摆踩灭火苗,样子别提有多滑稽。

栾怿再一抬手,屋子里的烛台燃起来。

领头人一惊,又是一喜,果然是个稀罕货色。

冯辞回过神,想到栾怿所说,忙闭上眼,体如筛糠的模样可真了。

等到晚上,新妇便会遣送亲队来接心仪的男子做她们的相公。

挑中哪个,双喜字的白灯笼便会飘到哪个屋前。

双照的话在冯辞耳边盘旋。

说白了是看上我家相公了?我是相公的书童,自该护着公子。

冯辞想到此处,直起腰,往栾怿跟前一挡,栾怿注视着冯辞小小的背影。

“公子,你往后些,她们是来抢你的。”

领头人和垫后的飘进屋里,穿着红衣,顶着一块白布盖头,那盖头薄如蝉翼,映着烛光,能见惨白如鬼魅的脸。

冯辞心里颤了颤,饶说是人,这模样夜里一瞧还是怕人。

“我……我家公子……不能给你们那新娘子……做姑爷……”

栾怿听冯辞故意打哆嗦,觉得好笑。

领头人往前伸出半截身子,盖头快贴到冯辞脸上了。

冯辞脑袋后缩三分,手里偷偷摸出白曜,盯着眼前的领头人。

垫后的趁着冯辞不注意飘到床里侧,朝着栾怿撒了一把粉末。

“公……公子……你别怕,公……公子?公子?”

冯辞见栾怿没有反应,一回头却见他被垫后的从床侧抓走了,也不知她们使了什么妖法,栾怿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圆睁着一双眼,空洞无神。

“放开我家公子!”冯辞刚要过去,被面前的领头人挡下。

栾怿被带出屋外,外头四个轿夫正等在喜轿旁,那四个轿夫块头极大,木木呆呆的模样,跟蜃市山楼中兽楼前那两个傀儡奴如出一辙。垫后的把栾怿扶进轿内,盖上了一块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眼见他们掳走栾怿,冯辞急了,跟领头人直接动手。

那领头人并不多与她纠缠,一闪身飘出窗外。

“站住!”

冯辞忙追了出去,出屋的片刻,她服药的时辰过了,乌瞳变赤金。

却见屋外站着何大和阿贵两个人,喜轿已经远去,轿夫脚程极快,领头人和垫后的一前一后坐在轿夫肩上。

何大扛着锄头,阿贵握着镰刀,二人眼神空洞,与栾怿如出一辙,像两个提线木偶。

何大放下锄头,握着顶头,生生从锄头的木杆里抽出一把窄剑。

阿贵手中镰刀一分为二,拼成一把双头刀。

冯辞握紧白曜,不欲与他们耽误时间,一转身打算绕过去。

何大和阿贵紧盯着冯辞冲过来。

见实在避无可避,冯辞正准备动手,何大和阿贵却在冯辞面前瘫倒跪地,窄剑和双头刀都摔得飞了出去。

冯辞拣了何大的窄剑,小心的从二人中间走过去,何大和阿贵仍有气息,手脚却像软泥一般,身子散了架。

见二人并无性命之忧,冯辞没有多管,赶忙去追喜轿去了。

徐樵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他瞧得仔细,这小书童竟然如此厉害,都没怎么见他动手,何大和阿贵就倒地不起,幸亏他方才没有出去,不然也得落得那般下场。这两人果不是善茬,今次快慢阁恐无法善了,徐樵盘算着什么,扭头绕路往村口去了。

“腿脚真利索,跑的比兔子还快。”

“跑不远的。”

二人从屋子拐角出来,却是良玏与恭阙,二人相视一笑,尾随徐樵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喜轿抬着栾怿往村北的槐树方向飘去。也不知她们从哪儿又提溜出两只白灯笼,领头一只,垫后一只。

原来无星无月,送鬼亲的也要灯笼照路。

“站住!”

冯辞的声音传来,领头人和垫后的面面相觑,这小子怎么来的这么快,那两个村夫真真是不顶用。

“我拦住他,你们先走。”

领头人转身迎上冯辞,垫后的变成领头的坐到前面,引着抬轿的继续北飘。

借着一双赤金瞳,冯辞看得分明,这迎面而来的领头越瞅越像个活人,果非鬼魅。

虽说栾怿有言在先,冯辞还是不免担心,生怕慢了一步,他也成了那棵老槐树上的吊死鬼。

领头人顶着盖头朝冯辞飘来,冯辞握紧窄剑。

领头人一出手就是一团黑,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在冯辞周围飘散开来,同时从地底下钻出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