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彤嘴唇动了动，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又觉得不能这样间接承认了。

万一她追问自己是谁呢。

最后讷讷了句，“没、没有，只是我相信不会是你的。”

“我不会问你是谁拿的，”南舒似读出她心中的想法，扬唇笑了下，只是眼里没有丝毫温度，“那破相机，关我什么事呢？又关他妈南莹什么事！”

她突然爆粗口。

吓得林润彤不自觉往后退半步。

“回去吧，”南舒往前走两步，突然又回头，思索着把几个女生的名字念了遍，她说，“顺便告诉她们，这件事我一辈子都记得。”

“……”

林润彤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脸色发白，不知道是被窗口的风吹得还是什么。

**

隔天，南舒背着书包，刚进教室就被一个女生攥住了领口。

“听说你昨天挺拽啊，跑去云云宿舍闹还踹她的凳子？”曹依薇是卢云初最好的朋友，听说这事后，大早上就蹲门口，准备教训一下她，“你给她去道歉，听见没？”

南舒看她一眼，没什么印象的脸。

但她们座位离得挺近的。

“是踢了，”南舒记得她没怎么欺负过南莹，不打算跟她一般计较，“卢云初踩了我，还让林润彤来替她道谦呢，现在又反悔了？你，松手。”

对上她的视线，曹依薇失神几秒，只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不应该属于软弱可欺的南莹——甚至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学生——那样明锐锋利。

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寒意，只是平淡望着她，却像随时会打她的架势。

曹依薇心头发憷，想到昨天好朋友跟自己说的话：南莹好像快疯了，我们以后别去招惹她了。

她本来还不以为然的。

此刻竟然不自觉地听从她的话松开了手。

南舒抬手随意整理着衣领，弯唇对她笑了笑，说，“下次再揪我的领子，我会把你的一条手臂拽脱臼。”

冷静的陈述句。

说完，越过她走到自己的位置。

拿出作业本交掉。

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教室里的学生几乎已经到齐了，早到的学生都在看书，教室里很静，所以大半个班都听见了南舒这句话。

大家不管心中相不相信，总之先惊呆了。这话说的……

校霸吗？

过了会儿，班主任程雪琴进教室。

程雪琴站在讲台上理教材，看眼手表，余光却忍不住地往第倒数二排那里看。以南舒为中心，一圈学生静到有点古怪。

二班以成绩分座位，越靠后越差，那块坐着的几乎都是能闹腾的男生。

平常没打正式铃前他们总是吵嚷嚷的。

怎么今天那么乖的。

南舒端端地坐着，背脊直挺，从包里拿出杯子喝水。她的水蓝色的儿童水壶一看就使用了很多年的，原本的卡通图案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周围的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挤眉弄眼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好奇样子。他们也不敢立刻出声议论。

男生和女生间有信息延迟。

很快铃响。

早自习开始，讲台上的程雪琴就往下发试卷，“语文课前交，只是半张卷子没有作文的，别跟我讲写不完，你写不完总有人能写完的。”

试卷从前往后传，到南舒手里正好最后一张。

她回头示意，后座的男生立刻说，“老师，我这里少一张。”

程雪琴先把最后一排的发完，拿着剩下的卷子走过来递给他，转身要走时，瞥见南舒正在涂黑自己写错的字，随意说，“你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

“……”南舒没抬头，抿唇笑了下，也没有说话。

重新在试卷上写：南莹

写完，发现身旁的班主任还没有走。

程雪琴看着她的卷子，有点惊讶地问，“你练字了吗？”

她是语文老师，当然非常熟悉南莹原本的字，一笔一划写得清楚，勉强算端正，却绝称不上好看。

可现在卷子上的字，遒美飘逸，介于正楷和行书之间颇有风骨。

虽然“南莹”只短短两个字，但别人一看就会认定是学过书法的人写的。

南舒不动声色“嗯”了声，“我最近每天都在认真临摹字帖。”

“你这基础，有练字的闲工夫还是多背背笔记重点吧。”

程雪琴丢下一句大实话，走回讲台。

南舒笔尖有点迟疑了。

她确实学过书法，而且一学就是十二年，可让立刻模仿南莹的字太难了，最多写得潦草随意些看不出字漂亮。

她刚要这样做，想了想，又顿住。

怎么，总不能因为字迹变个模样就把她送去解刨研究吧？

南舒大大方方地，用最习惯的字开始做这张试卷。

“……”

**

铃响，收卷时一片哀嚎，都在说最后的那篇阅读根本没写完。

收完试卷连着上课。

南舒还以为有个课间休息，至少能倒点水。她的水杯容量太小，吃早饭的时候随便喝几口就空了。

南舒上学时有个毛病，她很挑老师。

如果老师讲课质量不高，并且东讲西讲半天没有重点，南舒就很难集中精神去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