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愿意放学后，翻翻教科书，再借同学的笔记辅助着自己整理一遍内容，笔记写完知识就记住了。这样靠自学，既简单又节省时间。

空调吹着暖洋洋的温度，清晨容易犯困。

南舒手撑着脸，右手拿着笔虚虚地划几下，努力装作认真的样子，打瞌睡。

忽然被叫到名字。

“南莹，上来把黑板擦一下。”

程雪琴拿起杯子喝水，自己身子站得离黑板远远的。

她讨厌擦黑板扬起的粉笔灰尘。

南舒愣两秒，抬眼看着整块黑板写满了大半。

其实没写几个字，就是程雪琴喜欢说到哪儿立刻转身拿粉笔戳几个字，板书很乱，浪费空间。

她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说，“老师，我是周五擦黑板的。”

“我叫你擦你就上来擦，哪儿那么多话。”

南舒闻言思考几秒，彻底站住，手轻搭课桌沿，望着全是潦草字的黑板懒散散地笑了下说，“如果值日表有变动，请老师你把新的贴出来。”

其实每周的值日表排得很清楚，可每次轮到陈雨菲这类成绩好的学生打扫，程雪琴都会叫他们随便弄弄，早点回家。

所以轮到成绩差的学生打扫时教室里总是格外脏，那时候，她就会站在门口看着不许偷懒，连玻璃窗都要拿废报纸擦得反光透亮。

而擦黑板这种事，程雪琴一直是随口喊最后几排的差生上来，她从来没按值日表叫过。

二中成绩至上，大家习惯了老师偏心好学生，甚至根本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南舒突然这样说，在他们眼里就是她摆明了跟老师故意作对。

“……”

底下窃窃私语起来，连最认真的那几个学生都放下笔，目光激动地在老师和南舒之间来回打转。

“我说最后一遍，”程雪琴也没想到，向来沉默而顺从的南莹会突然这样，她面蕴含怒意，瞪着她说，“上来，把黑板擦干净！不然你以后别上我的课了！”

南舒立刻低低“呵”笑一声，快速把自己的教材和文具盒收拾好。

大方地走出教室。

顿几秒，程雪琴在她背后忍无可忍地叫，“你给我回来！”

很凶的怒吼，吓得连班里坐着的学生都心中惊了惊。

可南舒的脚步慢都没慢。

外面寒风呼啸，校园里的常青树迎着风被吹得歪歪斜斜，绿色叶子浓得有股塑料感。宿舍大楼五点半前全部落锁。初中又不像大学里到处都有空教室、图书馆和专门的自习间。

她下楼，大概想了想要去哪儿。

转眸望向不远处与教学楼不同的那栋建筑，径直走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静悄悄的。行政楼前却更添一层肃静。

平常很少有学生会来这儿。

南舒拿着书走进去，目视前方，像回自己的办公室般自然。她完全没有普通学生来这儿时提着气小心翼翼的那股紧张感。

她估摸着第一层大概都是办公室，空的会议室基本上会安排在三四层，越往上，碰见的人越少。

南舒找到电梯，刚进去，就看见有个中年老师正往这儿走过来。

她习惯性地按着开门键等一等别人。

很快又后悔，应该赶紧关门的。

忘记自己是逃课学生了！

中年老师已经提着电脑进来了，冲她微一点头。

他伸手按亮五层，见南舒还没按。

“你去哪里？”

“四层。”

老师刚想帮她按的，手又顿了顿，疑惑地问，“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去四层干什么？”

看见她手里的文具盒和教科书，“总不会是被老师赶出来了吧？”

他半玩笑地问。

谁知道一下猜中了。

南舒心中想着他又不是教自己的老师，肯定不会多管闲事。顿觉轻松起来，老实地答，“嗯，因为她让我擦黑板我不擦。”

“那你要去四层找谁啊？”

“不找谁，看看哪个会议室空着没锁，总有没锁门的。我去里面待着自习。”

中年老师笑了一下，很快又说，“帮老师擦个黑板没什么的。”

“她总让成绩差的干活，我觉得很不公平。”

“所以不服气了？那你也可以成绩好点的嘛。”

“可我认为这潜规则不合理，而且她教不好我还要罚我，那不如我自己学呢，”南舒望着一层层上去的电梯，表情特别诚恳地开玩笑说，“等我下次月考考第一名不用做值日，说不定就觉得这规矩很好很合理了。”

“你这小姑娘说话挺有意思的，我的办公室倒是空着张桌子，你要来待一节课吗？”

“里面有空调吗？”

“当然。”

“那太好了。”

南舒眼睛一亮，本来还担心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会冻手冻脚的。

运气真好。

她屁颠颠跟在这个中年老师身后。

出电梯，没走几步路。

转过弯就是一间大办公室，他在拿钥匙开门时，南舒突然看见门牌上的三个字：校长室。

南舒唇角抽了抽，噎住好几秒，“……您是校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