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梅氏脱口大喊:“这孩子是我生的,我生的。他才九个月啊!”
人群又开始焦躁不安,“马大人,醋蛋不是给孩子做的。”“孩子是我们自己生的。”
“肃静!”马三阳“啪啪”大拍手里的比作惊堂木的石头。
他说:“没摆醋蛋的农家的男娃,不一定是亲生的。但是,摆了醋蛋的农家的男娃,却一定是抢夺来的。你们大可不承认,但本官会将杭村丢失孩子的父母,还有郎溪村丢失孩子的父母,全部叫到焦村堡。本官会让孩子们的亲生父母,自己来将孩子领回去。”
马三阳话音刚落,众人哭成一片,哭声震耳欲聋。
马三阳再“啪啪”拍手里的石制惊堂木,“家中没有四岁以下男娃的,靠左侧墙壁站立。其余靠右侧墙壁站立。”
马三阳招呼来捕头老彭,将一份信函塞给他,要他亲自回广德县衙。一切举措,马三阳已经在信纸上列清楚了。
“退堂!”
捕头老彭冒着细密的小雨,在夜色中骑马往东去。
所有村民都暂住在财神庙中,虚洁与小严肃负责取一些铺盖和衣物用品。王捕头带领着六位捕役轮流看守大门。
马三阳手拎油灯,走在空无一人的焦村堡大道上。麒麟紧紧跟着。
“先生,”麒麟忍不住问,“这么多老人小孩,住在破庙里不太好吧?”
马三阳冷笑一声,“案子最大,没什么不好。”
麒麟有些迷茫了,又说:“先生今日,有些太狠了!”
马三阳驻足,望着麒麟,说:“不久之后,你会知道先生为何这么狠!”马三阳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
夜幕下的武财神庙。小严肃从马车里抱下一袋大米,在财神庙的中央堆了个火塘,竟熬起大米粥来。
左右饱受饥饿的焦村堡村民,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过大米。小严肃还没开始煮,他们就已经频频咽口水了。村民们虽然心里不爽被关在破庙里打地铺,但却因为一会儿就有大米粥喝,一个个反而一句埋怨的话也不说了。
小严肃煮粥,虚洁给村民们分粥,帮忙照顾老人小孩。
做错事的人并没有感到抱歉,仅仅是舍不得怀里的孩儿,担忧远方的丈夫和儿子。只有老族长,靠着马三阳升堂使用了的木桌,独自坐在那里出神。
“爹,您喝一点粥吧!”儿媳推着十岁的孙女给老族长送粥喝。
“爷爷,喝一点吧!”孙女乖巧可爱。
老族长落下两行浊泪,终于绽开笑容。他双手接过热乎乎的米粥,不说话,默默地喝着。
他作为族长的荣耀的一生,全被自己信任的儿子摧毁。他的荣耀被摧毁、这个家被摧毁,甚至是这个村子,全都毁在自己儿子手里。他心里头无比怨恨,无比心痛!
老族长闭着眼睛大口喝粥,饥饿的肠胃并没有觉出这粥的甘甜来,反而越喝越苦了。
财神庙外淅沥沥下起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