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借刀杀人(1 / 1)笑忘长安首页

李世民出征后的日子,秦.王府里倒也波澜不惊的,院子里的人各自安好,一座偌大的府邸,却也安静得很。  阿宓得空时,回酅国公府探望过几次陈婤与杨昀母女。陈妃仍旧是日日礼佛,与杨侑在时并未有什么变化,历经两朝亡国,阿宓觉着她对这世间一切看得更淡了。  只不过杨昀整个人比先前更加消沉了,就算与阿宓之间也没有多少话说。来这几次,也只因有一次阿宓将子衿带在身边,杨昀瞧着孩子乖巧可爱方才有些笑意。  阿宓瞧着她那没有生气的样子,打心眼儿里难受,却不知怎样才能安慰她,只是内心更加愧疚。  进入十二月后,长安城的天气也是愈发的冷了,这一年的初雪来得甚早,天寒地冻的。窈淑居里早早地生起了暖炉,乐心得空时便会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与阿宓一块儿逗弄着三个孩子,外面虽是冷冷清清,窈淑居的屋子里倒是热热闹闹的。  这些日子以来,李世民来过一封家书,报报平安,阿宓寻思着这战场上冰天雪地的,便嘱咐毓淑安排着送了皮裘去。  “王妃姐姐,子衿这眉眼长开了,倒是更像您了!”乐心一手抱着李恪,一手晃着拨浪鼓逗得他咯咯直笑。  在一旁的阿宓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继续与毓淑学着为李恪缝制小靴子。李世民出征后这乐心来窈淑居走动得也更勤了,虽是歌女出身,没有多少学识,但为人倒也算真诚,阿宓喜欢她家惜儿,也乐得她时常与孩儿一道在窈淑居坐坐,屋子里这样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  约莫午后的时刻,阿宓、乐心正与孩儿们试着鞋样,原本去小厨房端红枣银耳羹的毓淑却匆匆归来,空着两手在阿宓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阿宓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淡淡交待着:“今日先送些滋补的药物过去,明日将子衿安排妥帖后,与我一同去萧府上探望舅母!”  听着阿宓的安排,毓淑自是明白乃掩人耳目的说法,便应着吩咐退出里间收拾药物去了。  “这入冬以来的病邪甚是凛冽,王妃探望萧夫人时可是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乐心说完便令侍女抱起了两个孩子,以他俩快午睡为由,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这夜阿宓自是辗转反侧,翌日一早,便与毓淑出门往萧府去了。  阿宓到时,萧铖早已在书房候着,面色之间透着些许难色,书房里没有他人,萧铖打探了门外的境况后,便掩上房门忧心忡忡地道:“此番境况不妙!”  阿宓点点头,落座之后悄声问着:“昨日的传言已知晓,事情缘由究竟是怎样?”只知裴愔可能有危险,却不知是怎样的状况,阿宓的语气里透着些许焦急。  “此番裴寂与李元吉战败,弃太原而不顾,宫里那位盛怒,自是需要有人承担一切罪责!”萧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阿宓的神情,聪明如她,想必已懂一二。  “裴寂与李元吉战场指挥不当,贻误战机乃是首祸,可秦.王接管军队后,却下令彻查分析所有的迎战谋略,质疑谋士误国!裴愔作为辅佐裴寂的人,自然是首当其冲。”萧铖语气里的愤愤不平,阿宓听得明白,未曾想李世民竟然就那么迫切得想杀了他,这借刀杀人之计,若是成了,却也算是干净利落,阿宓倒真真不能怨他了,谁叫得裴愔是谋士,谁叫得这谋士思虑不足,误了大唐呢?  “那愔哥现下可还安全?”明白一切缘由阿宓的眉头也微微擎着,心里盘算着只要是李渊没有正式的定罪,也许还能有些许转寰的余地。  “信使来报,一众谋士兼已收押,随裴寂与李元吉回朝后再审。公主,可有什么对策救出裴愔。”萧铖现下只希望阿宓还有些良策,他不是没有在父亲那里努力过,只不过萧瑀的状况在朝堂上确也不便有过于明显的倾向。  “表哥,请务必打探清楚元吉何时到长安,第一时间告知宓儿!念在我与他自小的交情,也许让他说说公道话,还有两分希望。”阿宓暗暗理清这里的利害关系,李世民不就是让裴愔做代罪羊吗?这样原本失职的李元吉、裴寂按照常理看来对于这样的境况应甚是乐见。但阿宓觉得,元吉应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简单清明的人,不会这样便着了李世民的道。  至于裴寂,阿宓却也没有多少把握,这曾经的晋阳宫监,也仅与自己有几面之缘,阿宓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裴寂的人,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也着实不想与他再有半分纠葛。只得与萧铖道:“若李元吉那边有所松动,也务必请舅舅再助澜一下才好。”  这样的安排,萧铖自然允诺,如若李元吉松了口,父亲再助力也便不再为难了。  二人谋定后,萧铖陪着阿宓见了见独孤氏,寒暄约莫半刻钟,阿宓便以李恪在家容易哭闹为由请辞了。  萧铖陪着与她出来时,二人在院子里正巧碰见萧瑀下朝回府,远远地瞧着一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瞧那衣着也并非萧府侍卫。萧铖远远看着父亲脸色难堪,便与阿宓快步上前探个究竟。  “宓儿来了!”瞧着阿宓,萧瑀难堪的脸色方才有些缓和,淡淡道:“可是去探过你舅母呢?”  阿宓打量着萧瑀的神色,笑意吟吟地道:“快冬至节了,宓儿来探探舅舅、舅母。只不过家里子衿太小,容易哭闹,也没聊上半会儿,宓儿便得回府了。舅舅安好!”  瞧着萧瑀的面色不好,阿宓原打算简单问候了便与萧铖出府,谁知正准备往院外走时,却被一直跟在萧瑀身后的人唤住了:“夫人可是前朝二公主?”  听着那人这么一说,阿宓方才仔细看了看他,这男子约莫三十余岁,听口音想必是曾居于长安,阿宓却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只得淡淡道:“阁下所言有误,这大唐天下只有秦.王妃杨氏”  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以前朝公主自居欠妥,原想再问问对方何人,却被萧铖打断:“王妃还是与我一道走吧,何必理会这些闲杂人等,耽误了回府的时辰!”  一向有礼有节的萧铖,说出这样不逊的话,令阿宓很是吃惊,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他眸底对那陌生男子的毫不隐藏的嫌恶与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