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秀儿就把前一日剩下的奏折批完了,中午去了乾清宫和李峥一块儿用膳。 乾清宫有自己的膳房,也有一批秀儿专门训练过的宫女,两人在乾清宫用膳,其实和在兰宫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总觉得乾清宫不似兰宫有生气。 用罢膳,李峥就去了外书房接见朝臣,秀儿自己一人不想再批今日的奏折,就出了乾清宫,到外头溜达。 不知不觉秀儿又走到了清水溪畔,昨日就是在这儿遇上小赵,想来她今日是不会再出门了,不过昨日没有去看看张婆婆,不如就现在去罢! 秀儿于是沿着溪畔,继续朝东走,可走没两步,前方的暗卫却发来信号,小树林中有人,人数不少。 秀儿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会有什么人来。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只见一个老嬷嬷带着一队太监宫女,还有几个婆子,突然从树林里快步走出,一下子就围住了秀儿。秀儿见那为首的老嬷嬷,却是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心腹。 难怪最近总觉太后安静的不寻常,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这阵子实在有些太放松了,居然会叫太后的人查出了隐密。 不过太后这份心性,果真不似寻常人,太后看得清楚,朝堂之上的局势,她已是万难挽回。于是她就果断的放弃挣扎,可数十年的苦心毁于一旦,太后到底是不能甘心,这是查出了皇帝的弱点,想拿自己开刀,就是死也要捅皇帝一刀吗? 众人围住了秀儿,秀儿身边的暗卫当即就现身,想制服这些人,但秀儿却一抬手,止住了那两名暗卫的动作。 这些人都紧盯着秀儿,甚至都没发现突然出现的两名暗卫,那为首的老嬷嬷对身旁的两个婆子沉声道:「带走!」 秀儿挺直了脊背,肃声开口道:「放肆!我乃皇上亲封的一品俪妃,我看谁敢动我!」 为首的嬷嬷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太后还等着见人呢!还不动手?」 身旁的婆子有些犹豫道:「这、这真是俪妃娘娘?」 太后的心腹嬷嬷斥道:「就是一品俪妃又怎么样?太后可是后宫之主!太后要见俪妃,还不把她押回去!」 秀儿道:「就是太后,无事也不能随意处置后宫嫔妃,你们几个奴才,倒是好大的胆子。」 那几个婆子和太监听了,一时都没敢行动,为首的嬷嬷见状冷笑道:「你虽是一品的俪妃娘娘,可被皇上幽禁兰宫,如今居然私出宫门,太后娘娘掌管后宫,自然要替皇上来问罪了!」 秀儿道:「你这老嬷嬷好不知事,当年皇上亲下谕旨:俪妃偶染风寒,身子违和,特赐兰宫以利休养,后宫诸人一律不得打扰。这几句话里,不知哪一句说到不许我出兰宫?」 那老嬷嬷胀红了脸,怒道:「你身为后宫妃嫔,太后娘娘要见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你们几个,还不动手?这是要等我动手,还是想要太后娘娘亲自动手?」 那老嬷嬷身旁的婆子听了,终于咬咬牙,伸手去拽秀儿的双手,要趁着皇上还在与朝臣会面,赶紧把秀儿押到寿安宫去。 太后自从怀疑皇帝对俪妃有不同寻常的感情后,就日夜派人潜伏在兰宫宫门附近,宫中谢家的人手虽是大部份都被清除,但李峥却没有动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 结果这么一藏,居然还真让他们看见了有一个乾清宫宫女频繁在这里闲晃,因着他们当时都没有轻举妄动,只躲在藏身处远远看着,倒没被暗卫给察觉。而这些太后身边的老人都是见过当年十五岁的俪妃娘娘的,秀儿这些年来,变化并不大,因着心里早有怀疑,就让他们给认出了秀儿。 太后知晓这个俪妃居然扮做了个乾清宫宫女,常常在宫中四处乱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那皇帝绝对对这小丫头不同,只要能除了这小丫头,就是不能叫皇帝痛不欲生,那也能狠狠的捅上皇帝一刀。 太后今日又恰好得知了皇帝将在未时接见朝臣,更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就命身边的心腹嬷嬷带人来捉秀儿。 他们都不知道暗卫的存在,觉得秀儿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几个力大的婆子和一些太监宫女,就是俪妃身边有人,凭借这些和太后的名头,怎么着也能把人押回去。 此时一看,俪妃孤身一人,那自己还带了这么多宫人,可真是太抬举她了,为了凑出这些人手来,太后几乎是把全寿安宫能用的人都派出来了,而且为了不惊动皇后,这嬷嬷带这么多人从西边一路过来,也是煞费苦心。 这时那两个力大的婆子就伸手来抓秀儿,但却见秀儿一闪身避过了其中一人的手,一手一抓一扭,就扣住了另一个婆子,伸足在她膝窝一点,就扭得那婆子跪倒在地,哎哟哎哟直叫唤。 旁边的婆子大惊失色,又扑上来抓人,秀儿这回不闪不避,一手还扭着先前那婆子没松手,又单手一抓足尖一点,那婆子顿时也如同先前那个一般跪倒在地。 领头的嬷嬷没想到发生这样的变故,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让秀儿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招之内就制服了两个手下,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余的宫人太监,也是唬了一跳,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秀儿这时却觉得脑中一晕,险些站立不稳,不由得心下暗惊。这两人都没有任何武学底子,制服他们轻而易举,只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但不知为何此时却觉得身子不适。 秀儿见那太后的心腹嬷嬷还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反应,当即飞起一脚,一下踢在那被制服的两个婆子的麻筋上,疼得那两人在地上缩成一团,蜷曲的像个虾米。 为首的嬷嬷一见秀儿这样,吓得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秀儿于是一抬手,召来了两个暗卫,对他们道:「把这几人都带下去吧!」 见到不知如何忽然冒出来的暗卫,为首的嬷嬷更加吃惊,但见也才两人,强作镇定,挥手要众人一齐围上去。 可两名暗卫俱都本事高强,三两下间,在众人都还反应不过来,还没开始四散奔逃前,就把所有人都打倒在地。 收拾了这些人,一名暗卫趋前问秀儿道:「主子可是身子不适?」 秀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点了头,嗯了一声。 那暗卫登时急了,狠狠的瞪着地上的众人,对另一名暗卫道:「快!搜他们身上!看看他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诡计,暗算了主子!」 被秀儿踢了一脚蜷在地上的两人还在哀哀叫唤,被暗卫扭住的为首的嬷嬷也目瞪口呆,这都是什么事儿? 秀儿摆了摆手道:「这应该不关他们的事,若是迷药毒烟,我心里有数。把他们押下去吧!我回去让瑞儿她们给我看看。」 暗卫方钊不放心主子一个人回宫,就让另一人先留在原地看守人犯,自己则护送主子回到兰宫。 一回到兰宫,宫人们听见主子身子不适,登时都如临大敌,主子常年习武,身子一向康健,还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每一人都是忧心忡忡。 瑞儿和若屈、若拙马上来替主子诊脉,有侍卫去通知皇上,以及押捕人犯,还有宫女又到太医署去请御医。 不过御医和皇上还没请来,瑞儿还在焦急的检查主子是不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奇毒,若屈、若拙就起身对秀儿行了大礼:「恭喜主子!主子这是喜脉啊!」 这话一出,瑞儿就僵在了原地,殿里所有的宫人也都惊讶万分。十余年了,所有人都期盼着主子怀上身孕,却总是落空,没想到这次以为主子中了毒,却是怀上身孕了? 秀儿自己听了这话也有些呆,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十余年了,她都有些不抱希望了,却突然就有了身孕? 若拙开口道:「主子,您怀胎将将一月,可要注意身子,妥善保养啊!您平日早上练武该停了,生冷之物要忌口,还要多多休息才是。」 秀儿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若拙,倒是瑞儿惊喜道:「主子是怀上身孕了?」瑞儿惊讶的挤开了若屈,抢上来也给秀儿把脉。 秀儿缓缓的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又缓缓的道:「有宝宝了?」 就在这时,李峥大步的走进了殿中,焦急的问道:「秀儿怎么了?秀儿怎么样了?」 秀儿缓缓的抬头,呆呆的叫道:「哥哥?」 李峥见妹妹这呆呆的模样,全不似平时的神采飞扬,心疼的不得了,几步抢上去,在秀儿的身边坐下,虚虚的揽了秀儿,轻声道:「秀儿乖,哪儿不舒服,跟哥哥说。」 见秀儿没有马上说话,又转向了瑞儿,急问道:「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瑞儿还沉浸在把出了主子喜脉的喜悦中,直接就回道:「皇上!主子这是有身孕了!主子这是喜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