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你们的狗眼，国公爷的车驾也敢放肆。”车夫一鞭子甩出去。他跟随国公爷上过战场的老兵，岂会怕他们几个小卒子。满含杀气的眼神，直将他们喝退。

国公府里的马也不是寻常人家的马，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马，铁蹄子踹出去，就破了关卡。

守在此处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国公府的车驾向着城门而去。

一入城，分成三队。国公爷继续护送封煦进宫。连淮送苏婉回去，连江斜他一眼，“我送苏姑娘，你赶紧回去跟母亲报平安。”

连淮对苏婉道声抱歉，苏婉笑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走回去都成。”

“可是——”

苏婉知他要说什么，道：“没事，嫡母那儿我能应付。你跟素素回吧，无需担心我。”

说起起素素，连淮一回头，她又开了车窗，还把头伸出窗外，眼睛闪闪发光。

知道她是在看笑话，连淮心里莫名地有些气。上了马车，“啪”一下把车窗关上。

素素道：“你做什么跟我撒气，又不是我不让你送苏婉。”

他不是为了这个生气。可她显然不知，这就叫他心里更闷闷的堵着。

…

一到国公府，两人先去正院。

老夫人甫一见到儿子，眼眶就湿了。她怀里的小孙子给她擦眼泪，“祖母，哭啦。”

“祖母是高兴的。”

连淮见到母亲鬓角白发，也红了眼眶，跪在她身边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没事没事，人好好的就成。”老夫人仔细端详儿子，精神头不错，就是瘦了点儿，人看着成熟了些许。

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想起素素来，把人拉过来，“看我，只顾着阿淮。”说着数落起儿子，“怎能将素素带去，若是磕着碰着如何同王阁老交代。”

素素笑道：“老夫人我好着呢，就是带出门的银票都叫他花掉了。”

连淮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她，她的钱分明是殿下拿去的，救济百姓用的。

老夫人立马道：“无碍无碍，我这儿银子多的是。”说着叫人去取。

“谢谢老夫人，老夫人真好。其实也不多，就一匣子。”

老夫人不说二话，叫人去把匣子填满。

又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怕他们一路累了，叫他们回西院去歇息，晚上都到正院来用膳。

素素一边往外走，一边迫不及待开了钱匣子数钱。连淮见了，道：“现在可开心了。”

她穿着红色的狐皮披风，那是在一个小县城的街市上买的，跟苏婉两个砍了好半天价。茸茸的毛擦着她明媚的脸庞，看起来软呼呼的。

素素斜他一眼，“自是开心极了。等我买个马车去，天天把车窗开着，谁敢关我的，我打谁的手。”

数完了，二十万银票，整整比她带出去的多一倍。

素素心满意足盖上盖子道：“可别到老夫人那儿说你没花我的钱，你身上穿的不是我买的？一路回来吃喝食宿哪样不是我花钱？”

封煦当真是明君，赈灾的银子全都用在灾民身上，一分钱没往自己兜里踹。说去散心，几个人都乐意，到了要花钱的时候，一摸口袋都没钱。

得亏出京那日素素头上戴了几个金钗，手上戴了个玉镯，找当铺当了才够花用。

连淮忽的笑了。

她凶他的样子像炸了毛的小猫崽子。眼睛更像，明亮的骄傲的，也只有在殿下面前才会软成一汪水。

思及此，连淮脸上笑意渐渐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