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棠,怎么是你。”
除了半夏,与她最亲近的便是落棠。落棠爹娘都死了,只有个姐姐,被人买去做了妾。她没有亲人在身边,胆子也小,从前总被其他院子的人欺负,长亭总是照看着她。
赵令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质问道:
“落棠,府里从未亏过你们月钱,我们院子的人每季都有两套衣服,你也没有亲人需要接济。你偷字画卖钱做什么?”
落棠抿紧嘴,一言不发。半夏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开口:
“鬼迷心窍的东西。若不是夫人把你买进来,你还不知道被卖到什么脏地方去了,平日姑娘对我们多好,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落棠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只呜呜地哭。
赵令楚移开了眼,制止了要说话的长亭,淡淡道:
“原本按府里的规矩,手脚不干净是要发卖的。你来这院子这么多年,我不忍心,也丢不起这个人,我会给母亲说,你身体不好,送你去庄子上做事。”
先前一直不开口的落棠猛地抬起头,说了她今日的第一句话,她说:
“姑娘,奴婢知错了,求求姑娘,不要把我送去庄子上,只要是留在府里,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长亭再也忍不了,冲到落棠面前狠狠推了她一下。
“你怎么还好意思跟姑娘开口求情,去庄子上也不需你种田养猪,做些洒扫浆洗的活也就是了。”
赵令楚也皱眉看着她:“你放心,我不说你犯了事,庄子上的人知道你是姑娘们身边做事的,不会亏待你的。”
落棠膝行几步到赵令楚身前,朝她重重嗑了几个头,她摇头,声音嘶哑:
“姑娘,只要让我留在府里,哪怕是给主子们倒恭桶,奴婢也愿意。”
赵令楚看着额头已经红肿起来的落棠,沉默了。她直觉,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赵令楚罚了半夏长亭两个一等丫鬟三个月的月银,平日打理书房的枫荷也抹了她这个月的假,至于落棠,先让她在屋里反省几日再做打算。
府里是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落棠,或者是什么人?这已经超出了赵令楚能够查探到的范围,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整个赵府这么大,有太多她不能看到,不能听到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向王氏求助。
在福寿堂吃过晚饭后,赵令楚跟着王氏去了她的常山院。给王氏说了这件事,当然,她并没有坦白自己骗她去吴府实际溜去了东街的事,只说是半夏无意间撞见的。
王氏听完倒没有很生气,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面带笑意。
“我从前与你说不能放任她们不管,你总不爱听,这件事,正好让你吃个教训。你长大了,必须得学着处理这些事。”
赵令楚低着头,耷拉着嘴角,她本来想自己处理,但到了最后,还是得麻烦母亲。
王氏看出她的羞愧,拍了拍她的肩膀。
“令楚,你还小呢,当然有许多不能解决的事,但是娘都会为你解决,你不懂的,娘都会慢慢教你。”
赵令楚迎着她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