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7 章(1 / 2)美人诱君首页

舞阳侯府中,陆临江用一方白布擦了擦手,回忆片刻后,提起笔斟字酌句写下一个药方。

“我在西南一带行走时,当地有善治风湿的苗医,我见方法与中原大相径庭但似有奇效,老先生或许可以试一试这个药方。”

他字迹清隽工整,丝毫不像那些带兵打仗的男人们粗野蛮横,叫在旁侍奉笔墨的公孙怡不禁愣怔,看着他的如玉侧脸微微出神。

“姑娘?”陆临江放下笔,却见她仿佛心不在焉,只当她还在担心老侯爷的伤病。

方才宴席结束,本打算回国公府,却被公孙怡身边的侍女叫住。一问才知,原来是老侯爷的旧疾犯了,而恰巧老侯爷用惯的那位医士不在京城,六神无主的公孙怡才想到了他。

老侯爷曾同陆老将军并肩作战,是长辈之一,他自然要前去探望。

所幸病情并不严重,此时开了方子,应当无甚大碍。

听他唤了自己一声,公孙怡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不过是她看不惯盛郦同他亲近的模样,才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人叫到府上来,此时见他要走,忙道:“今夜实在是太过劳烦陆将军,我送送您!”

“姑娘不必客气,看望长辈本就是理所应当。”陆临江婉拒了她相送的请求,告辞离去。

公孙怡追着人出了庭院,知道如此夜深露重,再去前院就不合适了,只能堪堪停在垂花门边,指尖掐着一朵初开的紫藤花,目送他走远。

郎君背影疏朗落拓,在廊下穿行,很快便翻身上马,随即消失在视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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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盛郦正坐在绣凳上,对着六扇梅花妆镜慢慢拆卸满头珠翠,准备前去洗漱。取下绕在发丝间的白玉麓子,她道:“七叔还没回吗?”

在旁调试水温的书言往窗外望了望,春深苑紧挨着陆临江从前住的院子,瞧见那处还是黑漆漆一片,“瞧着还没呢,小姐寻陆将军可是有事?赶明儿再说也不迟。”

公孙怡有何事,能让陆临江耽误这样长的功夫?盛郦卸下钗子,闷闷起身准备洗漱。

谁料刚净完面,就有守在屋外的小丫头进来,轻声道:“姑娘,二夫人那边有急事,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盛郦闻言微微一愣,这都快歇息的点了,怎会有事寻她?她知道二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但不想这个点还惊扰了老夫人,毕竟二夫人也是长辈,只能道:“我马上就来。”

主仆二人匆匆而去,刚哄着绒绒睡下的兰草从偏房过来,只瞧见盛郦的背影。这段时间姜嬷嬷受了点风寒,她便代为照顾绒绒小娘子。

她上前去问了一句小侍女,“姑娘这大半夜的是去哪儿?”瞧着方向也不像是去老太太那儿。

小侍女连忙道:“二夫人来请,说是有急事,旁的事我们也不知道。”

兰草想着近来听到的一些有关二房的风言风语,不禁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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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郦被引着去了二房,刚迈步进去,二夫人卢氏就快步冲上来紧紧攥着她两手,神色慌张道:“四娘,四娘,如今只有你能救我儿长风了,你可千万不能袖手旁观啊,你一定得帮舅妈这个忙啊!”

她只是一头雾水。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二房的二公子身子病弱,二夫人平日里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寻了多少名贵药材来。只是她又不通医术,怎么能救得了二公子?

盛郦手腕都被她攥得生疼了,只能艰难道:“二夫人,您先冷静,到底怎么了?”

在旁的侍女们也赶忙上来劝说,二夫人这才勉强撒了手,却还是双眼通红。

混乱嘈杂中,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二公子自小体弱,这次从江南到京城的来回折腾更是水土不服,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二夫人今日还放心地前去宫中赴宴,谁料回来就见二公子又一病不起了。急忙用牌子请了太医,连灌了几道汤药下去都不见好,二夫人从小就把儿子当命根子疼着,哪里还能忍?

盛郦闻言宽慰了二夫人几句,却是心中纳罕,她又非名医,二夫人为何求她帮忙?想到近来二夫人一反常态地对她示好,又要把她养到膝下,她忽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不禁心跳如雷。

前世二公子也是常年卧病在床,眼看着人快不行了,不知二夫人从哪儿想出冲喜的法子来,要给二公子张罗一个媳妇儿。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彼时才匆匆南渡建立起小朝廷来,从前清贵人家的好女儿,逃难中与家人失散,沦为难民流离失所的也不少,倒真叫二夫人娶了一房媳妇。

此事男婚女嫁为你情我愿,旁人也指摘不得。起初两年二公子的病也好了些,只是后来又迅速坏了下去最终一病不起。二夫人磋磨了几年儿媳妇还不够,竟要少夫人跟着殉葬。

然而随着小朝廷偏安江南,逐渐安定下来,少夫人早已同她走失的娘家亲人相认。连皇家都废了后妃殉葬的规矩,谁愿意自家青春年华的女儿殉夫?此事自然闹得极大,连御史大夫都一个接着一个上书弹劾国公府二房闹出的丑闻。

当时二夫人慌忙进宫来,跪倒在她脚下,求独得圣宠的盛贵妃向陛下说说情,至少别褫夺了季二爷的官职。然而这番哭诉不巧被纯帝亲自听见,他龙颜大怒,狠狠责罚了二夫人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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