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麦跟饺子、包子看似属于同类,从面皮开始却大有不同,烧麦皮要擀得轻薄为宜,四边形似花边,中间放上馅儿一提就可放上蒸笼了。
孟之微觉得面食的门道太多,她这刚学会了包饺子,结果包烧麦还另有方法,试了几次不得法便放弃了,看琴濯只是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收,一朵花儿似的烧麦就成了,啧啧称奇。
烧麦用的是烫面,本已半熟,里边的糯米和蟹肉也是蒸过的,其余切丁的菜都容易熟,是以上锅蒸上一刻钟就行。
烧麦馅儿本来就调过味,蟹肉也自带鲜香,吃着软香扑鼻。孟之微喜欢食醋,所以吃这类面食总要用香油跟辣椒调个醋碟,这刚出锅的蟹肉烧麦蘸一蘸,便另有滋味。
琴濯嫌醋味跟辣味冲了烧麦原本的鲜香,所以不理解孟之微的吃法,只冲了一碗菠菜蛋花汤。
“不尝尝?”孟之微夹了只烧麦在醋碟里蘸蘸,簇在一起的面皮上有着微红的辣椒。
琴濯摇头,道:“你这吃法哪里还能尝到蟹的味道,白瞎了这御赐的大螃蟹。”
“以你说的总吃一种味儿也无趣,人得尝试新鲜。”
“歪理一堆。”
两人正互相扯皮,听到门外有客到,孟之微下意识便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认无误才放下心来。
琴濯以为又是薛岑上门蹭饭,因而满心不喜,未想开门看到的是杨大人,当即就转了脸色,“老大人来了,快进来坐!”
与孟之微他们相处熟了,杨大人都知道他们门庭清净,找人只敲后门就对了。
一进到院门,杨大人就闻到了饭香,摸着胡子笑道:“看来老夫来得正好,这顿饭又蹭上了!”
“大人说得哪里话。”琴濯搬了把竹凳放在一侧,又进屋找了一双碗筷。
“是烧麦啊,好东西!”杨大人一落座就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好像真如他所说是特意来蹭饭的。
杨大人此举对于做菜的人来说,倒是一种诚心的评价,琴濯也不是瞎讲究的人,并未因此觉得不快。
如今也快过了吃蟹的时节,螃蟹再放也会失了鲜味,所以琴濯特意多调了些馅儿,烧麦做得足够。
饱饭之后,琴濯照旧冲了些花茶摆上。
杨大人满足地嘬了一口,就差拿个竹签剔牙了。
孟之微知道他不会无事上门,安静等候没有急着言语,不过听到杨大人所说后,内心还是激动起来。
“军器所关乎我朝对外防备,皇上这次极为看重,因而半点差错不可有。皇上的意思还是很看中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能力,我想让你随赴钱州督造,你意下如何?”
原本孟之微就想主动去求这个机会,未想杨大人倒是看中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当即应下,“大人信任之微,之微定当尽全力做好此事!”
杨大人点了点头,“如此我便将督造人员的名单向皇上报备上去,你也及早准备准备,这一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你家中……”
知道他们家中就伶仃两个人,所以一开始杨大人也犹豫过。孟之微一走,家里就剩琴濯一个柔弱妇人,便有什么紧要情况也没个帮衬,实在难为。
琴濯听到他们讲话,轻问道:“我想问问大人,之微去钱州公干可能带家眷?”
这次随赴钱州的年轻人中,只有孟之微是成了家的,杨大人一时没想到这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倒是可以,不过路途遥远,你个小姑娘跟着去路上只怕受罪。”
即便琴濯已成妇人,杨大人还是不自觉将他们都看作年轻的后辈,琴濯听见弯了下唇,道:“以前跟之微来京城应试的时候,三十里山路我都走过,大人不必担心。”
杨大人见他们夫妻不忍分离,便不多劝,“行,你们若决定了,就一起准备准备。再过一阵天寒地冻路上怕有耽搁,我估计月底就会动身。”
“多谢大人!”琴濯高高兴兴地又给杨大人添满了茶,语气里都带着雀跃。
孟之微原本也不想琴濯跟着颠簸,不过看她模样已经是铁打的主意,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自觉地闭嘴不言。
杨大人这厢离了状元府,便径直入宫报备此事去了。
薛岑对他也是极为信任的,自然对他择定的人选也没有异议,只是名单上看到孟之微的名字,还是顿了一下。
“朕记得孟卿已成了家,家中仅有孟夫人一人,此行一去长远,他家里可有安排?”
杨大人只道皇上是关心臣子,遂把琴濯决定跟随孟之微一事也说了,说完后半天没听到薛岑的动静,以为他觉得此事不妥,正待替孟之微求个恩准,却听他道:“如此也好。”
杨大人抬头时,座上的薛岑还是一派清冷,似乎只是对此事的合理与否有所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