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一目了然,叶澜玄在罗浮洞旁边新建石室,人手是从无极峰调的,十几个白衣修士成了他的苦工,却没有丝毫怨气,扎着衣摆,撸起袖子,干活干得眉开眼笑。
萧鼎之皱眉磨牙,想瞬移到叶澜玄面前,拧断他不盈一握的修长脖颈。
萧鼎之确实这么做了。
一股劲风卷起千层雪糊了叶澜玄一脸,萧鼎之的手伸向叶澜玄时,掌中多了一盏热茶。
叶澜玄抹去脸上的冰雪,仰头看着萧鼎之,笑容清浅:“徒弟,你终于出来活动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为师给你介绍一下新工程。”
萧鼎之:“……”
“这间石室名为‘王屋’,今后就是为师的修炼之所,日后遇到问题你出门左转便可解决,省时省心,也方便为师检查你修炼的进度。”
“哦,对了,你刚刚是瞬移过来的吗?短短几日,你已学会纵深飞跃,可以啊,孩子。”叶澜玄拍着萧鼎之的臂膀,老怀安慰,“你是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继续加油,将来光耀我宗门楣。好孩子,喝茶啊,天冷,茶水凉得快。”
萧鼎之:“…………”
叶澜玄见萧鼎之想发火又极力克制的憋气样子,心中早已笑得捶地,面上却一派淡然祥和。
傲娇就像弹簧,你越压他反弹越厉害。叶澜玄琢磨了好久,想到四两拨千斤的方法。
随便你怎么狂拽酷炫吊炸天,我做一团棉花,温暖包容,以柔克刚,顺便小作一下,试探你的容忍底线。
萧鼎之毫不领情地扔掉茶盏,脸色比天色还阴沉:“你吵到我了!”
叶澜玄轻言细语地安抚:“稍微忍耐一下,最晚明日便可完工。”
身旁的童子经叶澜玄授意,知道何时该插话。
他弯腰拾起插在雪中的茶盏,对萧鼎之说:“萧公子,主人将‘罗浮洞’让与你,自己没有静室可用,童儿从小跟随主人,从未见主人对谁这般好过。主人心疼萧公子,童儿好生羡慕。”
几个运石头出来的弟子听到这话,也想参言,但有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在萧鼎之面前嚣张,只能隐晦地说酸话。
“寻真师叔是灵隐之光,凌绝是人中龙凤,光耀龙腾的师徒情羡煞我们这些入门弟子。”
“我若有这般福分,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赞同此话,但凌绝的天赋资质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打马也追不上的,高人自有性格,令我等望尘莫及。”
“干活吧,哎!天生劳苦命。”
萧鼎之不与无名之辈费唇舌,沉声对叶澜玄说:“叫他们滚。”
叶澜玄挑了下眉梢:“他们走了,石室谁来修?童儿还小,为师现在也干不了重活。”
“我修!”这两个字是从萧鼎之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叶澜玄抿唇忍笑,赞赏道:“爱徒不愧是人中龙凤,为师没看走眼。”
萧鼎之鼻息沉重,似要发飙了。
叶澜玄不再撩惹他,走到洞口,对里面那些干活的弟子说:“工程到此结束,你们随童儿去沐浴更衣,回到无极峰执掌会给你们另外的奖赏。”
弟子们面面相觑,来到九溪峰就不想再离开,哪怕在这干一辈子苦工都愿意,只要能看到叶澜玄。
“寻真师叔……”
叶澜玄抬手制止弟子的话:“不必多言,都走吧。”
弟子们随童子下山,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叶澜玄负手站在寒梅树下,清素若风,白衣飘摇,宛如谪仙。
待风雪模糊了那些背影,叶澜玄才换了个接地气的姿势,双手拢进袖中,嘴里念叨“这天气真冷”。
萧鼎之横他一眼:“你这般做作不累?”
叶澜玄想给萧鼎之普及人设知识,但又觉得没必要,反正他没把自己当神看。
“基操,做做习惯了。”叶澜玄说。
“何为基操?”叶澜玄不懂这个现代词的意思。
叶澜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基操就是人有多面,展现的姿态因人而异。”
萧鼎之:“你对我是什么姿态?”
“对你啊……”叶澜玄弯唇道,“当然是把真性情的一面展现给你,希望你如是。适才有弟子说光耀龙腾师徒情,我们就朝那个方向磨合发展吧。”
这本是一番软话,听在萧鼎之耳中却成了叶澜玄自卖自夸。
眼馋他的弟子献媚之言他听进去了,真把自己当作光。
萧鼎之不再与他废话,抬脚往没完工的石室走。
叶澜玄跟在后面说:“洞里乱七八糟的,你一个人行不行啊?我还是搭把手吧。”
萧鼎之停下脚步:“你要么进罗浮洞,要么回苑子,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叶澜在啧道:“有你真省事,要是能稍微温顺一点就更好了。”
萧鼎之回头,一记眼刀抛空,因为叶澜玄已经大摇大摆地走了。
进入罗浮洞,叶澜玄嗅到一种奇特的冷郁暗香味。
那香气层次很丰富,有树脂的涩、冰雪的冷、麝香的浓沉性感、还带点血气的腥甜,综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幽暗之香,充满禁忌又极其挑逗嗅觉,穿透力很强。
叶澜玄记得书中描述萧鼎之练功时会散发香气,当时他觉得这段描述过于中二,把一个反派塑造得这么苏干嘛,喧宾夺主抢主角的风头。
现在身处其中,叶澜玄想给作者疯狂点赞,这香味儿闻着太得劲儿了。
叶澜玄闭目深嗅,忽然听到“嘭”地一声,半掩的石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叶澜玄头顶问号去开门,弄死打不开。
自己竟然被那个逆徒关起来了!!!